蔓菁心一沉,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不就是林朝天的声音吗?林朝天一到,岂不是还要被抓回去,还要更重地被严刑拷打一番?可是,眼前这局势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看老天的安排了。
一群人急匆匆地朝牢房走来,林朝天和一位身穿素衫的年轻人走在前面。一见到蔓菁和萧邑却齐齐扑通下跪,穿素衣的年轻人跪着说:“属下救驾来迟,请公子恕罪!”林朝天深深垂着头,不敢抬起来,身子已经是在哆嗦着。
蔓菁一脸疑惑,虽然不知道萧邑具体是什么身份,但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心中的怨气以及对林朝天的愤恨,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暗暗叫好,害她入狱的林朝天,倒是要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虽然身上被刀剑所伤的伤口传来隐隐的刺痛,内心却无比开心。蔓菁瞪着林朝天,嘴角一斜,一抹冷笑略过唇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萧邑怒瞪着面前的林朝天,眼里怒不可抑。
“林朝天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请公子恕罪!”林朝天哆嗦地乞求着,完全没了昨夜那嚣张的气焰。
萧邑一脸厌恶,全身散发着森冷的感觉,所有人都惊恐万分斜眼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跪着的人更是不敢出气,他的样子就像是被囚禁野兽,眼里的寒光仿佛可以把人冻死,冷冷道:“哼!如此草率抓人,欺凌百姓,同恶霸有何区别。高临,将他打入地牢,按照律法,罪责一道都不能少,流放祥州。还有,这牢狱的人员统统换掉,告诫他们,谁要是滥用私刑,按律当罚。”
接着,林朝天被铐上枷锁,带下去了,高临急命人拿来钥匙亲自打开萧邑和蔓菁的枷锁。这惊魂动魄的经历刚刚过去,终于获救,但受了伤的蔓菁疲惫得有些撑不住身子。看到林朝天被押进地牢的那一刻终于如释重负,却感觉双脚无力,整个人摊了下去。一旁的萧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这才顺势地进入了萧邑的怀抱,不至于瘫倒在地。
这样的怀抱陌生而熟悉,此刻蔓菁突然记起那天夜里自己喝醉了迷迷糊糊睡在他怀里的感觉,有些温暖。抬眼望去,他依稀可见的胡须清楚地印在自己眼前,还有那充满担心的眼眸。整个人感觉到很累,有那么一刻蔓菁真想不管是哪里就这样闭眼睡去,但是知道自己还在牢里,而且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萧邑的臂弯。于是就强打着精神睁开眼,而后轻轻地挣脱,离开了他温暖的怀抱。
蔓菁自己心虚地感到不好意思,不知所措地将两只手搓在一起,眼神毫无目的地胡乱扫视,双颊微微红润。萧邑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看着她局促的样子,想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撅嘴生气的样子,还有这样脸红的样子,在他眼里都是动人的样子。他笑了,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
高临一脸惊诧,自己一直跟随着萧邑,知晓他性情冷漠,从不与人亲近,就连女人也不曾见他抱过。现在竟然将一个瘦弱的书生拥入怀中,脑海里闪过好多种想法,又不敢询问。只好装作没看见,继续垂首。
萧邑视线从蔓菁身上挪开,转而对高临吩咐道:“速度备辆车,回府,请何大夫过来。”话说得极为简洁。高临领了命后,躬身行礼快速地走了出去。
走出牢门的时候,已是正午,初秋的太阳照的人暖暖的,只是明晃晃的有些刺眼。被束缚过,才知道自由的珍贵,蔓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足地感受着空气珍贵的味道。
这时,高临走过来轻轻地唤了一声:“沈公子。”
蔓菁微微转头,一双明眸忽闪忽闪,淡淡回道:“嗯?”受了伤的她,脸色有些苍白。
高临有些怔住,怎么这沈公子举手投足间充满女儿的形态,清秀的脸庞没有一丝丝胡渣,细细的声音如同女子般温柔。虽是男儿身,容貌却胜似女子,难怪公子会对他垂青。
不等高临回答,萧邑低沉的声音响起:“高临!”
高临回过神,慌忙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沈公子,请上车。”
蔓菁语气有些虚弱地问:“要去何处?”
“沈公子受了伤,我家公子不放心,特请了郎中到府上来给公子医治。”高临解释道。
蔓菁看了一眼面前的马车,显然萧邑已经先坐到里面了。想到春儿还不知道在何处,周维也不知去向!蔓菁决定还是先去找春儿,至于自己的伤,找个大夫帮包扎包扎就应该没事了。于是对高临说:“谢过萧公子的好意,只是目前我和家仆走散,我想先去客栈寻了他们再做打算,萧公子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择日再到府上登门拜谢。”
高临有些为难,欲再劝说,还没来得及张口,只见萧邑大脚一跨,下了车然后弯腰抱起了他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