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烧高香了!
可落草为寇,何来光宗耀祖,这些愚钝的灾民,却把黑山岭的二当家当成了冤大头。
先混上些许时日!
待灾情渐好,谁愿意做一辈子丧尽天良的土匪?
自是要回归田园!
而灾民里,仅有少数对二当家忠心不二,全是些泼皮无赖之人!
就算灾情缓解,这些泼皮无赖回归田园,也是一方的蛀虫。
还不如,留在黑山岭,做一个名正言顺的丧尽天良的土匪。
夜又深了!
灯火通明的聚义堂内,烂醉如泥的小土匪已是喝得七仰八歪。
坐在黑山岭第一把交椅上的二当家,微眯着眼,养精蓄锐!
为了收拢人心,他可是下了血本!
黑山岭一年的嚼果,短短时日,便被这些灾民,吃得精光!
可灾民心里的想法,怎能逃过他的眼底!
再过三日,他便要精挑细选一番!
对他忠心不二的,自是会留下。
空有一把力气,却是个酒囊饭袋的,黑山岭的粮食,也绝不轻易浪费。
既没有忠心,也没有一把子力气的,三日后,全部赶出黑山岭。
暗怀鬼胎,想将他当成冤大头,也不打探打探,老子是如何坐上黑山岭第一把交椅的。
整顿后,便关上山门,都给老子,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好好的操练。
假以时日,黑山岭便是方圆几十里,势力最大,人数最多的土匪窝。
哪个山头,也不敢轻易挑衅!
就算,曾经的大当家,寻到了救兵,又如何?
哪些小山头,怎么可能会拧成一股绳,听黑彪发号施令?
空口白牙的黑彪,拿什么好处许给哪些小山头的土匪?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留给,哪些小山头捆绑在一起的机会。
待人马整顿齐备,定要一个一个的,将小山头全部吃光,打他个措手不及!
独留下的梅花寨,孤立无援!
到时候,黑彪想投奔梅花寨,简直妄想!
梅花寨与黑山岭的仇恨,速来已久!
黑彪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自投罗网?
殊不知,黑彪从未打过那些小山头捆绑在一起的心思。
早已与梅花寨结盟!
而二当家的爪牙,遍布所有的小山头,哪怕是河口县,都有他的眼线。
唯独,梅花寨,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自从老寨主没了,梅花寨再也没有进过一个兄弟。
就算二当家有心安插,也毫无机会!
老寨主在时,二当家在黑山岭的根基都未站稳。
怎么可能将手伸进梅花寨里?
而大当家一手遮天!
若是黑山岭的小土匪,安排进梅花寨做暗线,自是大当家的心腹。
于他又有何种关系?
待灾民成为黑山岭,一股强有力的队伍时,他定要将大当家留下的旧部余患,全部清除掉。
将大当家所有的路,全部堵死!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再将爪牙指派出去,搜寻黑彪的落脚之地。
只要大当家在河口县,定不会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而他还欠着衙门内应的一份人情。
早晚得还!
大当家的命,便是还给衙门内应的一份人情。
想到此,他打了一个很是满足的酒嗝,微眯的眼,撑起一条缝。
眼前的景象好似虚幻般,分不清是真是假!
突然,一阵头晕脑胀袭来,他赶忙撑住额头,暗自腹诽,难道今夜的酒,格外上头?
他怎么晕晕乎乎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想到此,他又打了一个酒嗝。
顿时,一股恶心的气味,窜进鼻间,只教他连连作恶!
“当家的,您这是怎么了?”献殷勤的小土匪躬身,关切的问道。
“我先去休息一下!”二当家摇了摇头。
小土匪赶忙伸出一只胳膊,悬在二当家的眼前。
如此激灵的小土匪,只教二当家甚是满意。
一手搭在小土匪的胳膊上,好似前朝的帝王与太监的姿势一般。
亦步亦趋的穿过烂醉如泥的众土匪们。
待他行至聚义堂门口,“兄弟们,尽情的喝,我去去便来!”话落,头也未回的抬腿便走。
一脚才迈出门栏,还未站稳!
眼前灯火一片。
二当家身形一晃,虚指着前方,“怎么回事?”
夜深如墨,除了各个哨岗上的灯火。
此时,不应该有这么一大片的亮光啊!
而黑山岭的众多土匪,还在聚义堂里,剩下为数不多的土匪早就,一头栽倒在炕上,逍遥快活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献殷勤的小土匪,一拍大腿,高喊一声,“不好!”
话落,甩开膀子,好似逃难般的,冲进聚义堂内,“快起来,快起来,不好啦,不好啦!”
本就是逃难的灾民,眼前的形势,好似泛滥的山洪,吓得小土匪,语不成句!
随着这一声,烂醉如泥的小土匪们,好似做梦般的,呓语道:“吵什么吵,没长眼睛啊!”
“扰了本大爷的好梦,小心你的狗命。”
献殷勤的小土匪,一跺脚,又冲出聚义堂的门外。
谁知,二当家已不见踪迹!
一片灯火通明,渐渐靠近,如此情景,彷如回到陈长官夜袭黑山岭那日。
眼前的局势,只教二当家一个机灵,酒劲顿时消失不见!
黑山岭被偷袭了。
前方是黑压压逼近的人头涌动,身后是毫无招架之力、烂醉如泥的小土匪们?
孤军一人,哪怕二当家本事滔天!
空有一身的本事,怎能抵挡彷如泄洪般的偷袭?
这哪里还是偷袭?
简直是不请自来,明晃晃的,在逛黑山岭一般。
辨清眼前的局势后,岂有硬拼的道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二当家一溜烟的,便隐没在黑暗中,不知所踪!
当黑山岭门楼上的灯笼,第三次晃动之时,梅双枝一声令下。
兄弟们彷如破竹之势,一举冲进黑山岭的大门。
狗剩儿早就将大门打开,只待聚义堂内的小土匪们,喝得晕头转向之时,才晃动了第三次灯笼。
没有喊杀声、没有打拼声。
无一人伤亡!
冲破黑山岭大门时,黑彪带着一小队人马,悄无声息的将各个哨岗上的小土匪一一制服。
连一丝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大当家掀翻黑山岭的明岗暗哨,岂不是易如反掌!
经营了十余年的黑山岭,怎么可能因第一把交椅换了人,岗哨便挪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