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誓结束后,两人又各自为对方戴上了戒指。
据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根与心脏相连接的血管。
当戒指戴上去的时候,即为心心相连。
婚戒是湖黎特意挑选的,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里侧分别刻上了两人的姓名。
刻有“帘沉”的那枚被戴在了湖黎的手上,刻有“湖黎”的那枚,则戴在了帘沉的手上。
“下面请新郎亲吻新郎。”
无数花瓣随着这句话说完后从天而降。
帘沉的眼中只倒映出了湖黎一个人。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结婚,尽管,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慢慢凑近了对方。
在唇瓣分离的时候,金盆洗手系统滴了一声,提示任务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五。
剩下的百分之五究竟还有多久才能完成,帘沉并没有去问。
结婚之后,两个人又去度了蜜月。
这在以后也成了两人的保留项目。
不管他们之后有多忙,在一起多长时间,每年都会抽空陪彼此一起去外面玩一玩。
帘沉仿佛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原主,在这个世界里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一生。
他做到了结婚的时候答应湖固的话。
尽管湖固在同意两人结婚的时候已经对帘沉有所改观了,但自家孙子的态度还是让老爷子有所担心。
虽说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一有钱就变坏,可陡然从一个穷小子迈进另一个阶级,就算之前没有想法,难保以后不会有变化。
毕竟人心难测。
所以湖固特意跟湖黎交代过,虽然两个人已经结婚了,但在财产方面也还是要分得清楚一点。
就算真的是要送帘沉什么,也得有点分寸。
听到爷爷说这些话的时候,湖黎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掉过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这话还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因为在老宅的湖固总是时不时就能听到他孙子又送给了帘沉什么东西的消息。
前前后后,简直就差把湖家给直接搬空了。
每次都气得湖固恨不得直接飞到湖黎身边打对方一顿。
这样悬着一颗心的不止是湖固,还有那些始终不看好两个人在一起的人。
他们都等着有朝一日帘沉会露出本来面目,将湖家的东西全都据为己有。
可是等啊等,一直到湖固去世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等到。
而湖固也终于将悬着的那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一个人可以伪装,但绝不可能会伪装得这么多年都没有破绽。
老爷子最后是抓着两个人的手,带着欣慰的笑离开的。
在湖固去世后,依旧有人觉得帘沉会不甘心屈于湖黎之下。
所以他们又开始探头盼着看湖家的笑话。
但这个笑话永远也没有等到的一天。
即使在湖黎的堆砌下,帘沉的身价早就不菲了,对方也还是十年如一日。
两个人甚至连相处模式都跟谈恋爱那会一样。
不管过了多长的时间,帘沉始终都没有辜负湖黎。
这一生,他们都在对方身边。
直到连湖黎也老了。
分别的那一天到来时。
已经是个小老头的湖黎躺在病床上,看着眉眼间依旧透着几分俊朗的人,笑得有些费劲。
但他眼里洋溢着的幸福任谁也忽视不了。
“帘沉,我好高兴这辈子能够遇见你。”
湖黎握着对方的手,说完后慢慢笑开了。
而与此同时,帘沉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进度也终于抵达百分之百。
“当前任务已完成,请宿主进入下个世界。”
帘沉并没有应系统,他依旧在看着湖黎。
而系统也没有催促他,仿佛不存在一般。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希望还能再遇到你。”
湖黎说了一个来生的约定。
尽管这听起来很浪漫,他自己好像也遭遇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帘沉依旧有着清楚的认知。
人是不会投胎转世的。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在世界的任何角落,你再也不会找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了。
他没有回应湖黎的话。
直到说话的人带着幸福的笑容慢慢闭上了眼睛,最终,连心跳也都停止了。
眼前的人依旧是美的。
他完全不因年老而影响任何在初见之时吸引帘沉的因素。
这样的美在湖黎死亡的一刻,似乎与他还活着时没有任何区别。
帘沉放开了对方的手,漆黑的眼里不见丝毫悲伤。
“下个世界。”
清醒的意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混沌起来,这种感觉很像他在第一个世界初次醒来一样。
很快,帘沉再次睁开眼睛。
应该是在夏天。
四周静悄悄的,他才刚刚有所动静,就听到床幔外面有人低声询问:“陛下,可是要起了?”
声音带着一点本能的尖锐,不像是正常男人的声音。
“请问宿主是否接受本次任务?”
相同的话术再次响起。
帘沉知道,只有在接受本次任务的基础上,他才能得到其余的信息。
比如这个世界的时代背景,以及他此刻的身份。
但他没有马上回答金盆洗手的话,而是将床幔掀开了一角。
此时原本躬身等候回答的人立即恭敬地走上前,扶住了帘沉手。
殿内其余的人也马上将床幔挂好,整理起了里面的被褥。
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是古代。
以之前世界为坐标轴原点的古代。
帘沉走了两三步路,任由宫人们捧来衣服给他穿上。
在短暂的时间内,他根据宫殿内的装饰结构,以及扶着自己的人刚开始说的话得出了结论。
但更多详细的地方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面上,帘沉没有表现出丝毫破绽。
他低头瞥了一眼正弯腰给他系着腰间配饰的太监。
对方白面无须,瞧着约莫有二十多岁,神态间一派恭敬。
等帘沉的衣服穿好后,又有宫女来给他梳头。
打磨得分外光滑的铜镜中,能够清晰地辨认出这副身体的本来样貌。
只是。
帘沉的眼瞳微动。
这副身体的相貌跟他在前一个世界里的一模一样。
仿佛是早就设定好的。
但他依旧这样平淡地看了一眼,没有再过多关注什么。
“陛下,大将军来信,将于明日进宫面圣。”
福德,也就是一开始说话的那名太监道。
他的手上还捧着一封信,腰身依旧弯着。
等帘沉接过那封信后,才微微站直。
信是用一种有别于第一个世界的文字写成的。
但在展开的瞬间,帘沉却奇异的看懂了上面的内容。
不久前写这封信的大将军打赢了胜仗,此时正班师回朝,想必明天应该就会抵达这里。
帘沉看完后目光移到了落款处。
湖知潮。
一个陌生的名字。
但是,也姓湖。
这点相似照旧没有在帘沉心中留下痕迹。
他略略扫过一眼,就把信封放到了一边。
第一天在同样陌生的地方醒来后,帘沉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满室的宫人们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换了一个人。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帘沉又听到了那名叫湖知潮的大将军的事情。
站在下面,左前方的一名官员详细讲述了对方此次打赢胜仗的惊险,并提议当朝圣上在湖知潮回来的时候大加封赏。
而他的话却被另一个人否决了。
湖敏深往中间站了一步,对着帘沉行了一礼。
“陛下,我认为此举不妥。”
从湖知潮开始带兵打仗,其晋升之路就比同辈人快得多。
而对方上一次班师回朝的时候,才刚刚封赏了一次。
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
湖知潮既然身为大将军,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
如果一味的封赏,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让他居功自傲。
湖敏深从各方各面都分析了一遍。
最后再次俯身行礼,“依臣下之见,倒不如在大将军回来后,命他休息一段时间。”
字字句句都仿佛是为湖知潮着想。
但谁又知道这休息一段时间究竟会休息多久,分明是在变着法的夺兵权。
帘沉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湖敏深的话上。
他只看着那张脸。
那张与湖黎有三分相像的脸。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能够精准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眼前这个人,虽然是和湖黎有三分相像,但绝不是对方。
因为不清楚剧情,所以对于湖敏深的话,帘沉不置可否。
对方见状,像是有所不解般抬起头。
然而不管湖敏深怎么看着帘沉,高位之上的男人都毫无波动。
这时下方又站出另一位看上去有些威严的中年男人。
对方站在中间,竟是连礼都未行。
“臣以为让湖将军休息一段时间的提议甚好,肯请陛下恩准。”
这人像是在朝堂中十分有号召力,原先还没有表态的其他人听到后皆跪在地上附和道:“恳请陛下恩准。”
只是帘沉依旧迟迟没有反应。
他看着下方的人宛如唱戏般,面色淡淡。
湖敏深见状却不由急了起来。
怎么回事,明明昨日早朝后陛下跟他商议好了,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目的就是等湖知潮这次回来后就假借修养的名义,让对方放下兵权。
可现在陛下竟毫无动静。
情急之下,湖敏深又催了一声。
这样难得可以扳倒湖知潮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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