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新嫁娘所嫁去的地方到底是需要一个活的新娘还是死的?按照新获得的提示真正的新嫁娘是活的,所以死去的那些并不是真正的新嫁娘,或者也可以说并不是夫家所要的新娘。
从这个提示来看,夫家杀人新娘的几率不大。那么导致新娘死亡的原因就只有镇上居民所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蹦了出来,能够串联所有问题的线索却还没有出现。问题的根源到底在哪?章迟现在仍是一头雾水。
而且,从许甜意这一天多的感知和林翩翩那边所得的消息来看,这个世界没有鬼物。没有鬼物,也就没了直接共情这一大便利。
一路走来,章迟杂七杂八想了不少,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他们想要找的地方已经到了。
从秦竹到所获得的宅子来看,这个镇子的规模不算小。送嫁的时候看热闹的居民更是不在少数,镇子街道的建设很像现实生活中的民国时期小镇环境,若不是有上午送嫁的诡异一幕,这个镇子看起来就跟其他普通小镇没什么两样。
但到底还是不同的,至少没有哪个小镇的郊区民房前像这边一样,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一件红色的寿衣。
今天的阳光好得出奇,阳光应该是让人心生温暖的,可是照射在一件件红色寿衣上时却让那些寿衣如染了鲜血一般,血红色的寿衣随风飘荡,看得人浑身很不舒服。
“到了。”秦竹到像是没看到这些寿衣,指着门口挂着寿衣的其中一家说到。
那家房子跟周围简陋的建筑没什么两样,明明是大白天,可这里却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有人从木板做成的窗户内朝外谨慎地看了两眼,然后又迅速地把里面布帘拉下,看起来对他们很是排斥。
秦竹到没在意这些,只是走到那家门前,对门口的血红色寿衣目不斜视,抬头敲门。
“叩…叩…叩…”敲门声在这片看似贫困的地方格外响,像是一个锤子往缩在屋里的人们心下敲,又疼又怕。
“怎么这么快?”
“不是还没到三天吗?”
“不知道这次又轮到谁?”
“求老天保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轮到我们又能怎么办?这该死的世道!”
“……”
议论声、咒骂声在门背后小声地响起,章迟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具体的内容倒是听不清楚。
秦竹到还在敲门,可惜里面的人缩成了鹌鹑,连看都不敢看外面一眼,更别说开门。
章迟拍了拍他的胳膊,面对着秦竹到困惑的小眼神,他指了指木门:“你再拍,这个门就保不住了。”
秦竹到略微低头,果然就看见门板下面起了细细的裂痕。
明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章迟却从他脸上读出几分少有的窘迫来。他上前一步,把秦朱竹到拉到身后,轻笑道:“我来吧。”
“嗯。”回应他的是这样一声。
章迟也不在意,他没有敲门,而是走到窗户边,声调放得很缓,但音量足够里面的人听见:“你好,你们都在吧?上次你们家的姑娘就是我们放走的。”
里面窗户边的人动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
掌厨语气没变,像是不知道他们的思量,说:“如果你们还想逃过下一次的话,就开门。”
说完这话,章迟就退到秦竹到身边,安静地等着。
等待的期间,章迟仔细地看了一遍这些寿衣。他们现在等的这家也有,他大着胆子走近仔细看,才发现这寿衣制作十分粗劣,想必是用最便宜的步来染色做的,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伸手去摸的话,说不定还会褪色呢。
这样一想,面前寿衣带给他的视觉冲击竟然变得小很多。再一看,他就能完全当做是技艺粗劣的染布来看了。
说完话,其实不过两分钟,随着一声听得牙疼的“吱呀”声,两人面前的木门缓缓打开。章迟看去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岁月留给他的印记似乎格外深刻,他看着两人的眼神中有着恐惧和惊疑。在老人的背后,站着一位面色蜡黄的小姑娘。
恍惚间,章迟还以为看到了最开始送嫁出去的那位新娘。
感觉两人是同样的营养不良。
老人伸头出门,在四处张望,确认面前只有两人后才真正松口气。他开口的声音像是许久没有喝水般的沙哑:“进来吧。”
章迟有点迟疑地看着面前黑不隆冬的屋子,倒是秦竹到直接走进去。进去后,他才发现其实屋子并没有很暗,里面点了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做的灯,散发着令人不舒服的烟熏味。
章迟总觉得这种味道有点熟悉,可惜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屋子里面只有两张看起来还算齐整的椅子,两人也没有要做的想法。章迟瞥了瞥秦竹到,咳嗽两声,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秦竹到向来说话很是直接,他开口就是:“考虑好了吗?”
语气毫无平仄,若是换个情景,就跟恶霸没什么两样。章迟看见小姑娘瑟缩了一下,看向秦竹到的眼神里全是恐惧,恐怕就连小肚子都在哆嗦。他上前一步,放柔声音:“没事,我们会帮你的,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