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与他说起楚轲和楚奏,与他说若是有朝一日几人能像遇见,定能成为知交好友。
告别了任宥桓后,云迟无目的地漫步着回到住处,路上、小桥、落花,没有人来过的踪迹。
他却不死心,非要找遍屋内、小厨房,寻遍每一处角落,可冰冰冷冷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个事实,宋时樾没有回来。
一连几日,就连夜里他也没再察觉宋时樾的气息。
云迟的心慢慢凉了,只是不解,就算宋时樾真遇到了什么事,不想再与他相处下去,也不该是以这种方式的。
他认识的宋时樾不是一个喜欢晾着别人,喜欢冷处理的人。
那日他其实听到了徒儿坚决拒绝阿伶的话,所以他其实没有误会。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他才会如此纠结,又百般躲着他。
可是他不愿意说,云迟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只觉得眼下的情形比任何一次经历还要棘手,徒儿甚至比灰尧、比申均还难对付。
此刻只剩下无力。
又是难眠的夜,云迟久违地感应到了宋时樾的气息。
可他被晾了几天,心里没有怒也有怨,眼下十分烦躁。
他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被窝里,意欲屏去所有感受。
可这一次宋时樾似乎不欲隐瞒他,不再如同从前一般轻手轻脚。
脚步声逐渐靠近,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停在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发刀子的手跃跃欲试
十月:你再说一遍?(▼皿▼#)
第77章
云迟又翻了个身,屏住呼吸侧着耳朵,外头却久久没有动静。
门外,宋时樾目光迷蒙,靠在门上顺势往下滑,坐到了地上。
他喃喃低语着什么,饶是云迟耳力过人也难以分辨。
他头抵着门,开始一下一下撞击着。
云迟听见“哐当哐当”的声音,紧接着宋时樾的声音慢慢清晰。
“师尊,你是不是想要找新的徒儿了?”
“师尊,你还是要收下任宥桓对不对?”
“师尊!你说话啊!”宋时樾大喊一声,手中的酒坛哐当一声砸在长廊柱上,一地的酒水顺着石阶往下,滴答滴答。
酒香慢慢弥漫,在春寒料峭中钻进门缝,缓缓飘散于屋内。
宋时樾低着头往前栽。
云迟此刻正好打开门,腿被人重重一砸。
宋时樾撞在他腿上,喃喃低语:“师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云迟简直要气笑了:“究竟是谁不要谁?”
整日不着家的人究竟又是谁?
宋时樾好似没听到他的反问,抱着他的腿磨蹭着:“师尊,不许……我不允许!”
他一开始可怜兮兮,到最后几乎是恶狠狠说着,一把将云迟扯了下来,二人平视。
他眸中湿润,周身匍匐着酒香和热气。
双手握住云迟的肩膀,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师尊,看我。”
“我,宋时樾,我才是你的徒儿。”
“唯一的。”
“只能有我一个。”
他颠三倒四说着,表情却过分认真。
云迟方才在里头犹豫许久的纠结被他的不按常理一一击溃,好似这几日所有的隔阂都不存在。
云迟暗暗叹了口气,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什么呢。
他将徒儿拉起来,扶着他往里走。
宋时樾害了软骨症一般赖在云迟身上,还不忘提醒他:“师尊,关门。”
云迟又撑着他折回去合上门,宋时樾这才满意:“我与师尊的……家,谁都不许进来。”
扶着他到床上,才刚将他放下,一直闭着眼睛的人又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将他推开。
云迟愣住。
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宋时樾手臂搭在眼睛上,喃喃低语:“又是做梦么?”
“师尊……离我远点。”
云迟不解,却没有打断他,安静站在床边听着他的呓语。
“我不是什么好人。”
“都是假的。”
“我杀人了。”
云迟手指下意识蜷缩握成拳头,目不转睛看着他。
他能够感受到,徒儿的意识极端混乱,又有些虚无感。
“掌门是我杀的,还有孟煜卿,清虚北境的所有人全被我杀光了,只剩下你了……”
一滴眼泪自他的眼角缓缓滑落。
“师尊……我不知道会不会伤害你……”
云迟瞪大眼睛,脑海中有不可思议的念头划过。
他说的,分明是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
云迟将他的手臂拿了下来,抬手轻轻抹去他眼尾的湿润,轻抚他乌青的眼窝。
好不容易养得有肉些的小徒儿,这几日又瘦下去了。
“不会的。乖,先好好睡一觉。”
云迟握着他的手,俯身亲吻他的额头,一遍遍安抚他。
宋时樾终于沉沉睡去。
云迟却睡不着。
为宋时樾去除魔性之后,404就与他告别了,任务已经完成,他再也联系不上它。
他没人可以问,此时心下也是忐忑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