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凤逑从灌木丛里唤来了他的脑袋,问:“地上有一颗金脑袋——”
话还没说完,无头鬼道:“我都要!”
凤逑抬手,地上的脑袋准确无误地飞回他脖子上。无头鬼摸了摸脑袋,仔细调整让脑袋和脖子更契合,满意道:“谢谢。”
他睁开眼,看到空空的地面,不开心了:“金脑袋和银脑袋呢?”
“哪来那么多脑袋?”凤逑忍着笑,“我要去地府一趟,忘了路,麻烦你给我指一指。”
无头鬼给他指了一下路。
凤逑颔首:“多谢。”
无头鬼礼貌地将脑袋拿下来,向他行了个摘头礼。
地府有棵千年灵树,树上挂了很多淡黄的瓶子,散着微光,远远望去,星星点点。
灵树苍老的声音响起:“魂魄受损,不严重。”
凤逑皱眉:“这还不严重——不是,好端端的为何会魂魄受损?”
灵树沉吟片刻,道:“哼,不告诉你。”
凤逑威胁道:“……是不是想被谢清发施肥?”
老灵树生气了,晃了晃树枝,所有的瓶子都叮铃铃晃荡起来,哼唧道:“你欺负老人,你不乖,你爹爹都让着我的。”
凤逑正想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小鸟!打牌吗?”
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谢清发,地府之主,酷爱打牌,但牌技很烂,险些将整个地府都输给凤逑。
凤逑头疼,推拒道:“不打,谢谢。”
谢清发往前一步,锲而不舍地继续邀请:“来都来了。”
凤逑挥挥手:“有空再打,我现在有事。”
谢清发不死心道:“何事?”
“馋了,”凤逑撒腿就跑,“去买小点心,再晚就买不到了。”
谢清发:“……”
谢清发在他背后伤心地大喊:“你虽然得到了小点心,但失去了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
从地府出来,凤逑摇摇脑袋,总算清净了一会儿。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想着老灵树刚才的话,不知不觉踱到了城里最大的青楼门口。
二楼窗口,很多花花绿绿的姑娘挥着帕子,浅笑吟吟,其中一位蒙着面纱的紫衣姑娘尤为显眼。
紫衣女子眉黛青颦,高挑神秘,饶有兴趣地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想起来了才挥挥帕子,在一群热情奔放衣着暴露的姑娘堆里宛若一股清流。
凤逑抬头。
紫衣姑娘也看到他了,立刻风骚地挥帕子,冲他暧昧地眨了眨眼。
凤逑:“……”
凤逑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进了青楼。
风韵犹存的老鸨迎上来,热情道:“这位公子找谁啊?”
凤逑淡定道:“我找小隐姑娘。”
老鸨立刻用那种“来都来了,还装”的眼神看着他,挥了挥帕子,笑着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花:“哎呦,我们家小隐可很贵的。”
凤逑递过去一锭银子。
老鸨接过银子,在掌心掂了掂,笑道:“这么点钱只够买她一时辰,抓紧时间啊。”
凤逑:“……”
与此同时,夜郤在魔宫里安安静静地等凤逑找自己,中途紧张地换了两身衣裳,无事可做,又看了一遍《小凤凰攻略手册》。
小萝卜怪拿着钢叉自相残杀,从门口厮杀到大殿,烟尘滚滚,血肉模糊,满殿都是萝卜味。
夜郤道:“别吵。没事干的话,去看看他到哪儿了。”
小萝卜怪闻言,一溜烟地拿着钢叉跑了出去,过了会儿,又轰轰烈烈回来了,蹦蹦跳跳争抢着要汇报。
夜郤看它们如此兴奋,敛住神色,淡淡道:“他过来了?”
小萝卜怪争先恐后地开心道:“他去青楼了!最大的青楼!”
夜郤脸色瞬变,浑身都散发着黑气,想都没想就杀了过去。
青楼里,凤逑顶着众多艳羡的目光上了二楼。他推开房门,开口就是:“你弟弟怎么回事?”
紫衣美人正耐心地对镜梳妆,说话却是懒洋洋的男声:“不要暴躁,他怎么了?”
凤逑给他说了一下来龙去脉。
夜隐描眉的动作顿了顿,笑道:“我怎么知道?你知道的,我和他关系也不怎么好。”
凤逑夺了他的镜子。
夜隐泰然自若地继续刷腮红:“这么给你说吧,他之前受过很重的伤。”
凤逑皱眉。
“你看我这个眉毛可以么——行行行——”夜隐放下手里的眉笔,“我当时赶过去时,他已经很虚弱了,就那么吊着一口气,费了很大劲才把他救活。”
夜隐随意地转笔,眉笔在他修长的指尖转成了花,道:“可能魂魄受损和那时有关吧。”
凤逑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夜郤提过?”
“很久了,记不清,”夜隐起身,大大喇喇地活动了一下筋骨,“他不告诉你,可能是不想让你担心。好了,让一让,我要接客了。”
话音刚落,老鸨尖锐的声音响起:“小隐,快点,有人来了!”
夜隐应了一声,单手扯过一旁的紫色面纱,看上去很热爱这份工作。
凤逑看他动作如此迫不及待,表情有些复杂,忍忍,还是问了一句:“你真的要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