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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一向对中原虎视眈眈,野心甚大;柳佑巧舌如簧,劝说阿哲布趁北方军力空虚之时偷袭大启,也未尝不会成功,指不定阿哲布已经在挑选集结人马了。”
    魏绎坐了下来,言语间似已无过多的担忧,说:“无须阿璞再?费心,朕已有一绝妙之计了。”
    夜里又起风了,林荆璞站在窗前,握拳轻声咳嗽。
    贾满走来,行礼道:“二爷,贺兰军已离了凉州界,沿着绥州,往允州去了。您说他们这么急着去允州……也不知福祸。”
    “允州亟需兵马,攻打三郡不能再拖,自是好事。”林荆璞声线极平淡,将?心思藏得从容不迫。
    贾满垂头叹了一口长气:“可这两日北境已有异动,据说北境王已传唤了各部落的兵马,屯备粮草,只怕贺兰军一撤,如若北境此时攻打凉州,届时凉州危矣!朝廷的军力此时都在南端,援兵也拨不了多少,下官是想,贺兰军要是走得没那么快,兴许还能护城几日——”
    林荆璞回身,温声说:“凉州在大启最北,大人与北境打得交道最多,以大人所见?,阿哲布此人何如?”
    贾满一怔,想了想道:“阿哲布尚且年轻,可却是近几代北境王中最为稳重的,颇好学习儒术,北境若是没有他当?时的决断,只怕五六年前各部落便各自称王,四分五裂了。”
    “好不容易才统一平稳的北境,阿哲布应当?知道此时攻打大启,是时候,也不是时候。”林荆璞说。
    贾满:“二爷此话怎讲?”
    “柳佑说服阿哲布攻打北境,无非是行纵横家之术,趁着大启北部军力空虚,可以行趁火打劫之事;奈何攻凉州容易,攻到邺京岂是易事,阿哲布必须防备南下的部队随时北返,到那时,大启已没有后顾之忧,大可全力攻打北境,那么,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和平便会被打破。”林荆璞抬手抿了口茶,又说:“这对北境来说,是桩极冒险的事。不然何须柳佑说动,北境若有实力与底气,大可直接攻启。”
    贾满思索了一番他的话,寻出个破绽:“好斗是北境人的天性,二爷又怎确保,阿哲布不会冒这个险呢?”
    林荆璞:“只需给北境一个无法抗拒的好处,阿哲布力求稳妥,自然就不会再?冒险进攻。”
    贾满欲再问,只见不远处沈悬带着一名御前侍监前来,那侍监行拜后,便向林荆璞呈递了一封诏书。
    这是天子诏书,见?诏犹如见?天子。旁人见了,皆一一跪下,屏息不敢言。唯独林荆璞没跪,不紧不慢地翻开?,阅过上面的字句,思忖了片刻,谨慎地问那名侍监:“这诏书可只此一份?”
    侍监笑答:“回二爷的话,皇上亲笔拟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李公公携另一份往邺京去了,想来此时早已百官都已领受旨意了。”
    林荆璞听罢,这才将?诏书迟疑地交予那名侍监,侍监双手?接过后,宣读与众人听。
    魏绎一向不喜用那些花里胡哨又费解的辞藻,因此诏书上内容极简:他要立魏竹生为皇太子。
    林荆璞没想到魏绎身在允州,竟比自己还要快一步。
    这封诏书一发下,竹生一立,北境已不会再?出兵了,没有什么比一个拥有北境皇族血脉的孩子当?执掌中原的帝王,更具说服力。
    第125章 你妻 “朕还能盼到与太傅比肩的日子么?”
    北风吹枯草,奈何后劲不足。
    北境各部落集结在大营的兵马不过五日,便各自打道回府了。阿哲布进而又向?邺京进贡了上千头牛羊,以庆贺大启立储之喜,稳固边境关系。
    在北境散兵之前,柳佑就已听说了邺京立储的消息。计策被破,眼瞅着贺兰军一行很快便要增派到允州,又听闻启军得了可载千人的新船,事已至此,柳佑知道老天没有?再给他机会在北境施展图谋了,他只能快马南下,回去见他的王。
    启军加上援军,渡江之后来势凶猛。万奋没能守住,一退再退。等柳佑回到三郡之时,十?万启军已跨过离江,攻至余县一带,离三郡仅有?七十?里?之隔了。
    余县告急,三郡告急。
    魏绎一路征讨之余,不忘抚恤民众,命后方士兵重筑家园,颇得人心。三郡之臣听闻后,不危而自乱,朝野上下终日人心惶惶。
    林珙发现近来身边总少物件,多是些金银铜器的玩意,他没查,也知道应是一些宫人害怕启军有?一日会攻入三郡王宫,于是偷拿了宫里值钱的东西,早早潜逃出宫去了。
    大厦将倾,这是人之常情,他只装作看?不见。何况各宫皆是如此,连太后宫里?近来都少了首饰器皿,只不过那些人便没那么好过了,多是被姜熹抓回去活活打死。
    今日林珙案上又少了一支金笔,他竟有?些恼了,那是柳佑赠予他写字用的,平日里十?分稀罕。可他暗戳戳苦恼了半天,没去寻笔,也没跟人说这事,自个闷闷地消解了事。
    三郡宫里?人手紧缺,外头连个通报太监都没有?。柳佑回来之后直接步入内殿,双腿直直地跪了下来:“皇上,臣回来得迟了,臣此行去北境未能增派到援兵,反而是助长了敌军气焰……臣有负皇上所托,还请皇上降罪!”
    宫里虽还是红砖绿瓦,可四处萧条却是盖不住的,皇帝殿里的梅花都快枯萎了,无人打理。更别提柳佑方才一路入宫见到的景象,大事不成,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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