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只以为现在皇帝都在他的控制之中,自然不会同意二人和离。
皇帝沉思许久,浑浊的眼睛看向付娇娇,长叹了一口气。
至此,顾凌已经有了九成九的把握。
他神色得意,想着回了东宫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付娇娇,以免她之后越发猖獗起来。
“你们的事情朕现在也没有精力管,既然觉得过的不顺,那便和离吧。”
刚说完这句话,皇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股接着一股的鲜血从嘴角涌出,看上去惨不忍睹。
付娇娇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冲皇帝磕了一个头,“谢过陛下。”
尘埃落定,她自己当初的错误现在终于得到了解决。从此之后,她就是个自由人。
顾凌不可置信,还想上前质问皇帝。
可如今的状况,太后和几位大臣都着急起来,匆匆忙忙的就要太医前来,根本顾不上顾凌现在的感受。
和离之事已定,付娇娇对皇帝本身也没什么感情,得了结果之后就转身离去,回去一股脑的将自己放置在东宫的东西尽数收拾了出来。
变故来的太快,顾凌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他本想着,皇帝什么时候死他虽不能决定,可一定要确保皇帝死时只有他的人在殿外守着,这样到时候诏书的事也好说。
谁能知道今日因为和离之事,一群人都来了皇帝寝殿。
如今皇帝情况急转直下,太后等人还陪在一旁。
瞬息之间,顾凌脑海里已经想出了无数种应对之策。
要是皇帝今日真的死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一定要登上那个位置。绝对不能再继续拖下去,否则夜长梦多。
皇帝吐血久久不能止,太医们都是束手无策,皇后等人也匆匆忙忙赶来。
众目睽睽之下,顾凌死死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所幸,皇帝如今毒发痛苦万分,别说开口,就连好好在榻上躺着都做不到,无比痛苦的在榻上翻来覆去,急得下面一群人陛下陛下的在喊。
几个皇子也都陆续收到消息匆忙入宫,可唯独缺了战王。
想到暗卫先前的回报,顾凌心中多少有了几分数。
看来战王毒发一事,大概率是真的,不然如此重要的场合,顾沉衍一定不会错过。
“父皇,父皇!”
顾非夜看着现在的场景无比揪心,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只觉分外憋屈。
皇帝在巨大的痛苦之中,恍然间听到了顾非夜的声音,身子一顿,气喘吁吁的朝着这边看过来,目光闪烁,仿佛是想和顾非夜说什么。
他努力的伸出手,想要够到顾非夜,嗓子里不停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反而是不停的有血溢出。
一开始还只是从嘴角溢出,到了后来,正如顾凌当日所说,已经成了七窍流血,连看都看不分明。
谁能想到,一国高高在上的君主,最后居然落得如此下场,连下毒之人都没有查到。
地上跪了一大片的人,顾非夜伸手抓住皇帝,“父皇,您想说什么,儿臣在呢。”
皇帝拉着他的手,几乎是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捏了捏,好像打算说些什么。
只不过,不论他怎么努力,嗓子里就是发不出声音来,痛苦万般。
又是一阵痛苦的抽搐,大殿中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就算他们先前如何的奢望,现在也知道,已经是回天乏术。
“父皇,父皇,你怎么样,是哪里难受?”
顾非夜紧紧抓着皇帝的手,想要努力平息他的痛苦。
只不过这份痛苦只能皇帝自己受着,任谁也替代不了。
抽搐过后,皇帝躺在榻上,胸膛剧烈的起伏,不停的大口呼吸着,就仿佛在岸边干涸了很久的鱼突然回到了水中。
也许是因为回光返照的原因,皇帝的脸色竟慢慢变得红润起来。
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子,慢慢看向一旁的顾凌。
现在皇帝虽然说不出什么,但他手臂哆哆嗦嗦的伸了起来,指向顾凌。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皇帝的动作而去,落在了顾凌身上。
一瞬间,太子浑身紧绷,已经做好了随时叫人冲进来控制局面的准备。
然而,还不等皇帝说出些什么,他另一只手突然按住了心脏,直直的倒了下去。
一直到他倒在他上,皇帝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仿佛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死不瞑目。
一时间,整个大殿想起了一阵哀嚎之声。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跪了下去,面目悲怆。
丧钟声敲响。
顾凌也在这时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帝没说什么,那一切就还有转机。
早早就准备好的传位诏书被顾凌拿出,殿中一众大臣跪下,对于诏书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顾凌是太子,皇帝传位给他也实属正常。
顾凌垂着眸,一副悲痛模样,“父皇走的太过突然,本宫现在也还没有做好准备,日后的事情便要烦请诸位大臣多多包涵了。”
下方的大臣中,就算有人对此有异议,可此时也不敢说出来。
战王不在便是无人反对,大势已去。
翌日,战王府中才传出战王病重的消息,更是引得一片哗然。
如今墨国的江山恐怕就只能传到太子手上了。
一切都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就连顾凌也万万没有想到。
登基大典过后,顾凌心中一直吊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踌躇满志,多年和战王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虽然现在顾沉衍病重,可顾凌对他仍旧不放心。
只有死人才是最不值得忌惮的。
如今的顾凌大权在握,便随意寻了个借口清缴战王府。
战王府也有从前的繁盛走向衰败,其中几乎所有的下人都被遣散,只有几个心腹留在了顾沉衍和夏云舒身边。
而原本那些对顾凌做法有意见的大臣也都被吓得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