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不久前,医院的医生惊讶的视线在白漂亮和他的手心上来回切换,消毒时忍不住好奇的问:
“小伙子,你这手心到底怎么回事?上次就流脓结痂了才来,这次倒好,又是一手血……”
计宁的心猛的打颤,心跳在那一瞬间骤停,他不敢想象“流脓结痂”是怎样的场景,手心啊,那是手心,白致得多疼啊。
“我是不是……不该喜欢白致?”计宁喃喃自语,眼中没了光。
白漂亮翻了个白眼,指挥计宁倒水做饭:
“小宁宁你乖,先把我喂饱了,再伤感。”
计宁:“……”
白漂亮吃饱喝足后,精神终于回归,他把计宁赶回长沙发,自己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搭在茶几上。
瞥了一眼茶几上的快递,冲计宁挑眉:
“拆开,看看。”
“这是白致的快递,拆别人快递不合适吧?”
“我是别人?”
“你对。”
计宁往后靠了一下,原本想着哪怕不能阻止白漂亮开白致的快递,他也不会充当帮手的。谁知对面的白漂亮突然表情痛苦颤巍巍的抬起受伤的左手,可怜兮兮的盯着他。
计宁:“……”
计宁拿起一旁的笔,将笔头对准快递箱子的缝隙,用力划拉了一下,箱子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外包装上面,赫然是一块和他不久前送来的那块一模一样的手表。
“这是?”计宁拿起盒子,震惊的看向白漂亮。
白漂亮一摊手,捂住胸口痛心疾首:
“这是白致买的,那家伙说让你找手表,结果转身就偷偷的自己买了一块,想着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方式让你发现它。”
“哎……孩子大了,心就野了啊……”
计宁瞠目结舌的说不出一个字来,白漂亮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他原本就心疼白致的心上,压的他喘不过气呼吸不过来,几乎分分钟就要窒息一样。
白漂亮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长久,再次长叹一声:
“老白要人格融合了。”
“什么?”计宁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白漂亮,此时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说出了几个字,可是他却听不清,仿佛那些字飘到耳边还没进入耳朵就又飘走了似的。
“人格融合啊。”白漂亮“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你都没发现我出来这么久,都没说要去挣钱吗?”
计宁:“?”
难道不是因为手受伤了?
“你说白致要人格融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漂亮没什么心情跟计宁贫嘴,他情绪低落,却又有种即将解脱的释然,他从计宁手中拿过手表,跟原本那一块放在一起摆在茶几上,良久,才高深莫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计宁:
“计宁,你可真厉害啊。”
计宁这次连问都问不出来了,他完全听不懂白漂亮在说什么。又或者,听懂了,但不敢深想。
白漂亮也没打算解释,只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拍拍衣服朝卫生间走去,一边走一边下逐客令:
“我要休息啦,你走的时候帮我关门。”
计宁走出白致家,但却没有回自己家,他坐在楼道口,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一根烟,这才想起来,很久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已经不带烟在身上了。
其实他不抽烟的,就是觉得烟味儿能让自己清醒,有时候跟着苏帆意一起的时候,对方抽烟,他就跟着点燃一只放在一旁,任由烟一点一点的燃烧,释放出薄薄的烟雾。
这会儿烟是没有了,计宁打开了窗户,任由冷风吹在脸上,寒冷又清爽。
“人格融合”几个字他是听过的,从叔叔公司的员工口中。那位员工说,要么是做人格融合,将所有人格融合到一个人格上面,有可能成功,有可能失败。成功了还是人格分裂之前的那个他,失败了其他人格可能更加不可控甚至会再激发更多的人格出来。
要么,就试着跟其他人格和平相处。
那位员工选择了后者,因为人格融合不仅成功率低,就是过程也痛苦无比,远非常人能承受。
而刚刚,白漂亮告诉他,白致要做人格融合。
听那意思,白漂亮似乎并不反对,只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伤感。
“白致。”计宁缓缓吐出两个字,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浑身无力。
今晚得到的震撼实在太多了。
与此同时,洗漱干净的白漂亮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一手抚摸唯一一件属于他的古风男装,一手触碰他挣得为数不多的两千大洋,痛心疾首。
“哦……我短暂而又辉煌的人生……”
白漂亮感叹到“辉煌”两个字,卡壳了一下,他的视线在古风男装和毛爷爷上面来回切换,脸上的忧郁神色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某件事的一种坚定。
接着,他脱了睡衣,换了衣服,撩起衣摆轻轻一甩,怀揣着二十张毛爷爷,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去。
结果一打开门,就瞅见计宁从楼道里走出来。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计宁瞧见白漂亮身上的拉风男装,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家伙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