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外,沉灵儿逮着刚认识没多久的普济问。火已生,兔皮已剥,树枝架好,肥油被烤得滴下来,落在火中,“刺啦——”,窜起一阵烟,闻着真香。
普济好脾气笑笑,不理她,只是念:“南无阿弥多婆夜……”
灵儿托腮坐在烤肉堆旁,打定主意等肉烤好抢几块。这几天在寺庙借住,下半身素着,嘴上也素着,天天青菜豆腐,她可不是和尚,熬不住。
“哎,和尚,你对它叨叨什么呢?”
念过好几遍后,普济才停下,这才答了话:“往生咒。”
灵儿一乐:“你给兔子念往生咒?”
“于心不忍。”
“那你还吃它呀?”
“它和我有缘法。”
“缘法?什么缘法?缘法就是被你吃掉?那我瞧着这兔子可不愿意和你有缘。”
“它撞死在那边桩上,又恰巧被我看见,可不就是缘吗?”没等沉灵儿提出下一句质问,普济就提前让她闭嘴,“吃不吃?回庙后,施主可就见不到肉了。”
“嘿你这和尚……吃。”
短刀刚刚剖过毛皮不干净,于是普济净了手,将肉撕成一条一条、适合咬下的大小,递过来。灵儿一开始盯着肉看,看着看着又注意到他的手。很漂亮。
普济身上是灰直裰,为了不弄脏衣服,袖口往上卷了不少,细腕子露出,牵动一截手臂。他手上有层薄茧,是挑水,洒扫,烧香,磕头,撞钟,一件件事磨出来的;手腕到手臂倒是堪称白嫩,半点不胖,筋肉适宜,妥妥帖帖地被肌肤包着,骨头形状一望可知。
沉灵儿边嚼兔肉,边在心里生出点蠢蠢欲动。
这倒怨不得她,每个修合欢道的都有圣僧情结或是道长情节,大约是越不好睡的越能引起挑战心。引诱、征服甚至强制,都是刺刺激激的故事谈资。修得久了却从没睡过出家人,总仿佛在合欢同行中抬不起头似的。和尚和道长两相比较,又公认和尚更值得挑战些,大约是有些道门不禁止婚嫁,而和尚大多完全禁欲,对比下来睡个秃驴更难。
沉灵儿疑心这是无理的攀比风气,但总归还是受了影响,平时没和尚可供撩拨,现在,面对一个正在破戒的漂亮和尚,多少还是起了收集的心思。说不定……他不介意多开一道荤呢?
“哼。”
她咬嚼着烤得正好的肉,挑挑眉:“这果真是你第一次破戒?你这兔子,火候掌握得未免太好。”
普济不言语,不理她,只咬着自己的份。唇上沾了肥油,亮晶晶的,随着嚼动一上一下,看的灵儿食不知味,盯着他的唇角,满脑子只想揩油。
“施主再不吃,肉就要凉了。”普济没往她这儿看,淡淡提醒。
就算被抓包,沉灵儿也不在乎,厚着脸皮笑:“我看普济好看。这真的是你第一次料理?”
“小僧平日就在厨房烧柴。”
“你知道我说得不是这意思。”
“这又与施主有何干系?”
“嗯?嗯,似乎没干系。”没调料的兔肉吃起来有点膻,但素久了的沉灵儿并不在意口味了,叁两口咬完剩下的,堆在颊里嚼着,说话也因此顺理成章地含含糊糊,“但我总要……”
她撑在地上探身,迅速牵了普济的手,在普济反应过来之前拉到唇边,舔了舔刚才递肉时与她相触的指尖,又轻轻吮了一口,薄茧刮了舌头,微微刺痛。
这才抬眼,眼神从下往上,慢悠悠地扫过去。
“但我总要知道你是哪种人,才知道接着该做什么呀。”
“你是哪种人呢?偶一为之的糊涂蛋,还是人模狗样的小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