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里伸手一挡,就将庞大的雪团抓住。
雪鸮还在扑腾,它闻见了蛋糕甜蜜的香气:“是草莓吗?”
“是的。”维里说。
雪鸮跃跃欲试,它盯着桌上的蛋糕,奶油上的草莓红彤彤,光泽诱人,看起来很有食欲。它扇着翅膀,试图啄一口尝尝味道。
还没等他付诸行动,维里就从卧室走了出来。
雪鸮立刻缩回去,故作乖巧。
“想吃就吃吧,”维里提着一个小牛皮箱,里面是几件换洗的衣物和几本书,“不要吃的到处都是。”
雪鸮偃旗息鼓。
凭它这张嘴,怎么也不可能吃得干净整洁。
于是它跳到沙发上,跟着维里走来走去。
“你在收拾行李吗?”它说。
“对,马上出发,”维里头也不抬地说,他把琴盒和小牛皮箱都放在餐桌边,“你难道不想回到你主人的身边?”
雪鸮心虚地撇过头,装作没听见维里的话。
好在维里也不需要它回答。
屋外盛开的鲜花簇拥成一团,馥郁的花香悠悠飘进屋子里,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正合适启程。
花匠安德鲁收到了来自于房屋主人的通知。
在维里收拾行李时,他就到达屋子外。
维里走出门,喊道:“安德鲁!”
正在浇花的花匠听见院子主人的呼唤,急忙跑过来,年轻的小伙子顶着一头乱翘的棕发,脸上都是迷茫:“先生现在就要走?”
“是的,应该三个月内就会回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能看到院子里有玫瑰和郁金香。”维里说。
安德鲁沮丧道:“如果您能再迟一两天,说不定就能看见,今年的郁金香长得很好。”
维里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笑吟吟地说:“你要相信,说不定三个月后的花会更好看。”
第3章 蒸汽列车
列车站在王都边缘地带,数条铁轨如同血管,从格陵兰的心脏通往全国各地。维里到达的时候,正是高峰期,站内人来人往,雪鸮站在他的肩上,圆滚滚的胖脑袋东张西望。
他买了前往法斯特的车票,排着队,登上蒸汽列车。
行程一共十七八天,中途还需要到途径的城市补票。好在维里并不觉得这有多么麻烦,法师的传送魔法阵花费甚巨,数倍于车票钱,而采用其他交通方式,所需要的时间又远大于列车的一个月。
这么权衡下来,列车是最划算的交通方式。
为了让自己的旅程舒适些,维里选择稍贵一档的车票——这些车票通常只提供给小贵族、初阶法师之类的人物。这俩列车并不长,车厢内用隔板分出一个个舒适的包间,每个包间中都摆放着一张软床、一个沙发,和一张并不大的小桌子,供乘客吃饭写字时使用。
因为肩膀上这只可以说话的雪鸮,维里被售票员当成法师,直到他出示独属于帝国学院的郁金香徽章。
“原来阁下是郁金香学院的教师,”售票员微笑着将车票推到维里的面前,“请您收好,到月台等候列车,祝您旅途愉快。”
维里道过谢,就收起车票。
他提着琴盒与精致的小牛皮箱,踏上回家的旅途。
把车票交给检票员后,雪鸮抢先一步飞到沙发上,雪白的羽毛在深红的绒布上蹭来蹭去,维里没管它,任由它去。
这只雪鸮说什么也不肯自己飞回去,就在他屋中撒娇耍赖,振振有词地说,要亲自带维里回到主人的身边。不过魔法宠物也不收车票钱,何况孤独的旅途,有一个活泼的小东西相伴也不错。
安顿好后,他在软床边坐下,牛皮箱就放在脚边,琴盒放在床头留出的一小片平台上。
“不知道这节车厢的乘客里都是些什么人?”维里抚摸着琴盒,随口说。
他的目光投向车窗外,已经有列车出发,鸣笛声拉得极长,白色的蒸汽向两边喷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蒸汽列车,”维里凝视着窗外的风景,喃喃道,“我已经有十多年没离开过曼纳克了。”
战争结束后,他就一直闭门不出。除了定期去皇宫教授小王子剑术,其他时间不是在学院里上课,就是在书房中看书、练习剑术。
现在坐在列车里,听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竟然感到一丝恍惚。
隔间外传来乘客走动的脚步声,雪鸮兴奋了没多久,就倒在软垫上呼呼大睡,胸脯一起一伏。
列车沿着铁轨离开繁华的车站,逐渐驶入开阔的平原。格陵兰帝国疆域辽阔,数以百计的领主将偌大的国土划分为一块块领地。列车行驶一天后,就会离开王都,到达格陵兰第二大城市——潘塞。
到达潘塞后,他会换乘以魔晶为燃料的列车。
窗外的景色不知何时被大片的麦田取代,春天的麦穗在风中摇曳,宛如绿色的地毯,或是平静的海面,风一吹,便有波浪起起伏伏。
偶尔会有一栋红瓦的尖顶小房子飞快地从麦田中闪过,那是看守麦田的人晚间的住所。
维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逐渐变成红点的小屋房顶,英俊的侧脸倒影在玻璃上。
他抿起嘴唇,下颌线条干净利落,显出几分冷酷,麦浪就在他的眼眸中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