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对情侣,划着造型各异、五彩斑斓的小舟徜徉在轻波之上,与这雅静的天地同框,构成一幅温馨的水彩画。刘明霞似乎能从风中听到他们酥软人心的情话,不禁遐想:如果他也能在这碧水上与我携手,说些好听的话来,这一辈子也就没算白活。
一片叶子从她头顶的树枝上无声无息地飘下,晃晃悠悠,在轻风中打着旋儿,像迟暮的舞娘,带着一声叹息,落在翘起的大腿上。
刘明霞捏着叶根,拿在手指间来回搓动,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伤感。在银行工作过的她对银行糸统非常熟悉,不但处心积虑地编织出一张关糸网,而且颇有心机的拿捏到许多实权人物的把柄。现在这张网终于用上,她就像是网中间的大蜘蛛,静等着邵国华这只小蛾虫飞进来。为了这一天,她足足准备一个礼拜,单枪匹马阻断邵国华每一条贷款的路,目的就是要他感激自己。可所做的一切会有所回报吗?也许会如这落叶一样无声无息地飘过吧。
“对不起,我来晚了。”邵国华从她身后的草地走过来,脸上略带尴尬之色,轻声说:
“等了很长时间吧?”
“我还以为你不来,”刘明霞把手中的叶子抛向湖中,脆声说: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躲着我?怕我吃了你不成?”
“哪躲了你,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忙。”
邵国华虽然嘴上说没躲着,但落坐时却尽量远离明霞,两人之间足可以再容纳一个大胖子。
“你现在是女英娥皇、左拥右抱,哪还有时间去理会一个一夜情的孤雏腐鼠。”刘明霞咯咯娇笑:
“放心,我不会缠着你。走吧,带你去见见银行的经办人员,你那边资料都准备的怎么样?”
“我已经叫况叔和邹丽带过来,他们真的说今天签合同?”
“我骗你干嘛。”
“不是,我有点疑惑。”邵国华礼让明霞走在前面,轻声说:
“胡行长跟我哥是同学,我第一时间找的就是他,他说银根吃紧,上面查的很严,让我晚点再办。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明霞吃吃直笑:
“你忘记了?我老爸是农行的老行长。胡是他的心腹干将,一直跟在他身边,跟家里人没两样。后来干部交流,我爸把他放在县里当一把手,在业务上大力扶持,所以他才有今天成就。”
“哪我该如何打点?他跟你透没透底?如果要是没说这个,我……”
“我跟他说过,这笔款子相当于是我贷的。”两人已经走出草地中的小径,刘明霞很自然地挽住国华的胳膊,打断他的话说:
“你不打点他也不会说什么,但为了以后关糸,多少应付一下,给百分之一吧。经办人让邹丽去应付,她清楚该怎么做。”
“是不是少点?”邵国华清楚记得第一次找胡行长办事,既使是他哥的同学,也没少在暗地里打点。
“我的面子也是钱,不过我不会找你要好处费,只要别扭扭捏捏躲着我就行。”
刘明霞的能量确实很大,在礼拜天大家都休息的时间,都能请的动市农行的几尊菩萨,并在很短的时间里办完所有手续。一直让邵国华困扰的事,很轻松的就让她解决,而且投入的成本,要比第一次办贷款低的多。
邵国华心里对刘明霞充满感激之情,也不再抗拒那种有意无意间的身体接触。高中毕业时他在舞厅里卖唱,有人怂恿他去做牛郎,赚的钱是卖唱几十倍。他没有做,因为那时单纯、简单,不愁吃喝,也不知钱的重要。但那种单纯的年代已经过去,一匹白布掉进大染缸里,想不沾上颜色都难。如果这时明霞提出任何要求,他会毫不犹豫地应承。可要是让他知道是刘明霞堵死他货款的路,不知是否还能心怀感激不?
说起来也怪荷花,她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没给老公提个醒,无形中给了刘明霞可趁之机。如果知道刘明霞所做的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抢她的男人,只怕现在就会去扯掉她的头发。
签定完合同,做为应酬的一部分,心情愉悦的邵国华,把经办人员请到双宝大厦的龙鑫酒家。菜还没上桌,刘明霞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一眼来电显示,挂断后对坐在身边的国华轻声说:
“我去接个电话。”
起身走出包厢,站在无人的楼梯拐角处打开未接电话栏反拨回去,用一腔娇滴滴的语调说:
“涂行长,刚才人多没接您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涂行长在电话里笑道:
“市委刘书记打电话说他女儿要和我谈谈华强贷款的事,你说我应该怎么回答?”
“我听说华强贷款的事已经在农行办妥,您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她,还可以埋怨她为什么这么等不及,连一点审查时间都不给。”
“呵呵……刘总,你让我白白失去一桩大生意。但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听刘书记女儿的口气,她的目的不是贷款本身,而是怀疑你。因为在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她约我下午两点在红玉咖啡厅见面。你看我去还是不去?”
“那就去见一面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是书记的女儿,不见面肯定不好,不过您可以晚十多分钟再去。您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上,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开口。”
“只要你能帮我摆平那个敲诈勒索的人,我就阿弥陀佛了。”
“这您放心,人已经在我手上,拿到东西后我就给您打电话。”
刘明霞挂断电话后一脸戾气,心道:你这个胡丽娘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来跟我作对,别以为找个好老爸就没人治得了你,你老爸的一条小命还拴在我手上呢!今天要是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还当我刘明霞好欺负!
恼羞成怒的她拨通另外一个号码,捂着手机轻声说:
“阿萍,姐托你办件事,下午两点到红玉咖啡厅找一个叫胡丽娘的人,替我教训教训她。”
电话那头传来泼辣的声音:
“姐,要我做到哪一步?是断手断脚,还是花了她的脸?”
刘明霞也怕把事情弄大,万一闹大,除了和刘书记会反目成仇,估计独狼也不会善罢甘休。为了这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而惹一身骚,实在是得不偿失。冷静下来的她轻笑道:
“这个女人水性杨花,只需让她丢丢脸就行,倒不必伤她。你们闹一闹就赶快抽身,她的后台挺硬。万一脱不了身,就说她勾引你男人。”
在对方放荡的笑声中,刘明霞挂断电话。正往回走的时候,碰上邹丽来找她,老远就问:
“跟谁打电话呢?菜已经上桌,就等着你来开席。”
对这位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明霞很信任,她吃吃笑道:
“我又不是作东的,等我干嘛。”
“你帮了国华大忙,他怎么可能抛下你不管。”熟知华强前后贷款过程的邹丽带着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悄声问:
“你是不是在故意接近他?”
“你看出来了?呵呵……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是你。”明霞对她也不隐瞒,窃窃细语道:
“我不是在故意接近他,他和我已经发生关系。万一我要是跟凤儿姐起冲突,你会帮谁?”
“为个男人你值得吗?”
“他值得。”刘明霞嬉嬉直笑:
“要是我抢走你老公,你会不会拿刀来砍我?”
“我不会砍你,我会砍他。”邹丽开着玩笑说:
“和闺蜜分道扬镳也不亚于是一场离婚,坏的不是自己的闺蜜,而是自己的男人。他为什么禁不住诱惑?就凭这一点,就可以砍他七刀八刀。”
“你也就是这样说,真要你拿刀去砍你们家黑山,只怕你会先捅自己几刀。”
两位女人嬉闹地走进包厢,在她们眼中,至少在明霞眼中,男人就是一件附属品,他们的存在是因为自己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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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子
唐.皇甫松
船动湖光滟滟秋,贪看年少信船流。
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