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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背景南栀就知道,是在他家录音房录制的,后边是明晃晃的隔音大玻璃墙。她点开,视频进度条快速滚动。
    画面里,季寻穿了件黑色卫衣,头发懒得剪,看起来像是随便沾了水往后捋了几下,露出光洁额头。有种人就是靠得天独厚的优势,人家不修边幅是邋遢,他不修边幅就是颓系帅哥。只不过帅哥还带了口罩,又是他最爱的黑色。
    他双手交握搭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
    对着摄像头静了数秒,开口:“感谢主办方,感谢所有人。拿了这个奖很开心。嗯,没别的想说的,明年见。”
    又是几秒诡异的静谧氛围,他抬了下手。
    白玉般的指节突然伸向屏幕,啪得一下,屏幕黑了。
    就,这?
    南栀觉得不可思议:“啊,这是你提前录好的获奖感言吗?”
    “有问题?”他问。
    “……不是。”南栀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比如颁奖这件事儿我其实不太了解。提名后不是得有个小信封送到主持手里么,在那之前你们都已经知道谁获奖了?”
    季寻难得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你感兴趣我帮你问赵哥?”
    南栀看他表情,确认他应该也不知道结果,说得有些委婉,“你这么录合适么?是不是有点儿欠。万一——”
    万一没得奖呢!这视频怎么放。
    还有。你你你、你怎么还预订了明年的奖呢!
    季寻这会儿穿着和视频里同款的黑色卫衣,有一下没一下用手指把玩兜帽上两根伸缩带,“发给赵哥了,他没意见。得一个奖放一遍,得两个放两遍。”
    南栀:“……”
    哦,那没事了。原来你们工作室都这么狂。
    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
    她这点杞人忧天的担心不知怎么就戳中了季寻的g-点,他笑了下,跟个纨绔子弟似的慢悠悠地说:“放心吧,姐姐。有些奖,只要有我在,就发不到别人身上去。”
    南栀又是担心又是复杂地看他一眼:“你真的,长这么大没被人揍过吗?”
    他还真的认真想了想,而后回复:“有。”
    南栀洗耳恭听。
    “前几天,你捶我了。”怕她不记得,季寻意味深长提醒了一句,“差点全垒打的那天。”
    那天到底是怎么收手的。
    南栀那时候其实已经放弃了思考,她只觉得自己体内像有一口枯井,他一触碰一亲吻,枯井就开始泛水,源源不断孜孜不倦。尤其是他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放肆大胆。抗拒与被动在他这里都形同虚设,窈窕曼妙的身体在他怀里变得滚烫异常。是南栀主动抽开的裤绳,最后也是她给安然无恙地系了回去。
    那会儿他眼睛都快憋红了,青筋直跳:“……又怎么了。”
    南栀撇撇嘴:“不要了。”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还要跳舞。”南栀小声。
    他哑声:“跳舞怎么了。”
    刚刚的意乱情迷在触碰到他的那瞬间突然清醒。
    看起来破坏力好强。
    她不要。
    “会受伤的。”南栀低头,把他腰间的裤绳系成了蝴蝶结,拉平整:“我还要商演呢。”
    那一刻,季寻满脑子都是去他妈的商演。
    他握着她的手心往下,重重揉了几下,咬牙切齿:“负责。”
    这个时候提起全垒打,就还是在记仇。
    南栀别无他法,周围又都是舞团的人。她只能用眼睛去瞪他,产生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威慑力。某人张扬的本性暴露无遗,拉过她的手放到唇下亲了亲,大放厥词:“迟早我会在姐姐身上讨回来。”
    “那就到迟早的时候再说吧。”南栀阖眼,偏开头,挡住已经爬满红晕的耳垂:“现在开始不准说话,我要补觉了。”
    她闭了眼,感官尤其敏锐。
    有人在她唇上亲了下,然后颈后垫过来一条手臂。那条手臂的主人懒懒散散地说:“行,睡吧。我看你以后也没什么机会睡觉了。”
    小渣男说什么灵什么。
    刚到欧洲调时差的几天,南栀真的一刻都没睡好,精神状态萎靡。后来随行的郑老师看不下去,给了她一粒褪黑素。
    当天晚上才算是完完整整睡了个整觉。
    能安然睡着,最松了口气的是季寻。
    最初他怕影响到南栀的状态,特意订了个两条街之外的酒店。后来听说南栀睡不着,他又恨不得两人在同一家酒店。
    深更半夜步行两条街去她那送热牛奶,看她喝完再步行回去。
    他一度以为,南栀对出国这件事整个儿有了阴影。还私底下四处联系了心理医生。
    丁思贤得知,万分欣慰:【你终于直视你自己了?发现自己有病了?】
    g:【你是不是想和这个美丽的世界告别】
    丁思贤:【……哦,原来世界在你眼里还是美丽的啊,告辞,看来你这个丧病好得差不多了。爱情果然令人留恋尘世,你现在可真像个恋爱小傻逼】
    丁思贤:【可爱】
    可爱两字没发出去,显示已不是对方的好友。
    过了一会儿,可爱的小傻比主动来加他好友。
    g:【你到底认不认识医生】
    丁思贤被他能屈能伸的精神深深折服。
    丁思贤:【我现在给你去找,行了吧】
    g:【。】
    后来季寻用心理医生给的几个问题去问南栀,她回答得一板一眼,看起来并没有异常。再后来,就是郑老师的褪黑素起了作用。
    商演第一场又是舞团对外文化交流的开幕式。
    定在维也纳□□,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南栀恢复精神状态,众人都松了口气。真怕表演还没开始,她就因为日夜颠倒撑不下去了。
    那天下午,还有最后一点时间走一遍彩排流程。
    南栀去化妆间化妆的工夫,还有徐老师在身边耳提面命。
    “衔接的发力点你记得自己要把握好,这,这,还有这,这几块肌肉要有甩出去的力量感,我跟你讲一遍你心里应当都有数。
    彩排时候稍微走一遍,别练太累,把身体热起来就行。你晚上有好几支舞的表演,怕体力跟不上。压轴戏还在后头呢,知道吗?
    还有,心态没什么问题吧?这两天休息好了恢复过来了?”
    南栀难得睡了个好觉,精神正好:“嗯,没什么问题。”
    徐老师点头:“行,那你一会儿换好演出服先走一遍。”
    她这次演出服有三套,也就意味着她从开幕到最后,要跳三场。两场群舞,一场独舞,中间换妆换衣服的时间非常紧凑。
    那三套衣服就在身后,服化道的老师一早整理过,摆在化妆间的衣架上。
    换衣服这事儿用不着提前彩排,她就直接穿上了第一场表演要用的演出服。
    后台忙乱,很多时候来不及顾全其他。
    她去舞台上走第一遍位置的时候,正巧看到周盈盈走完下来。
    同她跳一场舞的几个姑娘嘻嘻哈哈从周盈盈身旁走过,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件事,都没怎么搭理周盈盈。她独自落在最后,不像平时有说有笑的样子,脸色紧绷。
    擦肩而过时,南栀随口问了句:“彩排完了?”
    周盈盈没想到南栀会主动跟她说话,有一瞬诧异,随即卡顿似的点了下头:“刚彩完。”
    南栀:“嗯,那我过去了。”
    周盈盈张了下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连续几次遇见皆是如此。
    周盈盈始终垂着眼,眉间似有阴霾。
    商演在即,南栀走完彩排流程下来时以舞团前辈的立场提点道:“你状态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周盈盈没说话。
    南栀又道:“再这么下去,后面老徐还怎么保你当领舞?”
    她语气难得严厉,周盈盈抿了下唇,小声:“哦,知道了。”
    刚要走,周盈盈突然叫住她,问:“你一直在主舞团的话,我还当的了领舞吗?”
    她眸光闪烁,表情敛得看不出多余。
    南栀看着她,认真地说:“没有谁永远在顶峰上。我迟早会跌下来,但我没办法跟你保证,我下来的那天顶上的是你。”
    凭你自己,凭实力说话。
    周盈盈唔了一声,没再说话。
    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掀开帘子钻进了后台。
    一直到快要上台,南栀才再一次看到她。
    她风似的突然撞开门冲进化妆间,直奔衣架子而去。
    南栀和化妆老师都吓了一跳,化妆老师心急火燎:“周盈盈你还在这干嘛呢,一会儿就轮到你了,还不赶紧去准备出场。”
    “马上。”周盈盈语速快得接近囫囵带过。
    她刷一下拎出南栀最后要穿的那套演出服,翻找半天。
    南栀满脸疑惑地望过去,待她一通翻找,最后看到她从衣服的右肩夹层取出一枚尖细图钉。图钉就夹在两指之间,化妆间白炽灯亮如白昼,在金属尖上打出了一层银色寒光。
    服化道老师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有图钉,演出服我都检查过好几遍了,不可能出问题。”
    走廊脚步纷乱,都在催着下一场赶紧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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