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我希望鲤夏小姐能够帮我传一个谣言。”
是夜,宴席内谈笑交错,灯火辉煌如昼。
太宰治将手中的小扇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敲了敲,面上闲散一笑:“我有一个朋友,他曾见过开在天空的赌场,听说那建筑巨大,足以遮天蔽日。”
宴席中的客人听闻此事很是好奇:“那赌场里面是什么样?”
“宾客如云,也有训练有素的小姐在一旁服务,递送酒水……”说到这里,太宰治露出了一个带有暗示意味的笑,“不过都没有你身旁这位小姐美丽。”
客人与游女相视一笑,心情都很愉悦。
没有人不喜欢吹捧与赞美,无论是在客人的眼光方面,亦或者游女本身引以为傲的美貌,只需稍加词句点缀,便能让双方拥有一个充斥喜悦的夜晚。
太宰治深谙此道。
不过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他说了那么多有趣的事,那些人却一直将其当成他编造的故事,也没有人问一句:
你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将舞台让给表演的芸者后,太宰治从屋内退了出来。
门边立着的等待为客人领路的喜助正巧是昨夜见过面的那一位,太宰治就顺便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喜助小姐。”
未曾被告知姓名,太宰治也不太在意,平平无奇的职务加称谓经由他的嘴说出来,也被染上了几分温柔而深情的味道。
对方同样笑着回道:“晚上好,太宰先生。”
回想起昨夜的画面,太宰治随口道:“原来你不是专门为蕨姬小姐的客人引路的吗?”
“不是的。”喜助摇头,“蕨姬小姐对喜助的要求很高,之前的一位姐姐因为惹得她不高兴,被……”
她压低声音,“被打伤了,所以老板娘才临时让我顶替过去,但我除此之外也为别的游女的客人引路的。”
“噢~”太宰治眸光一转,用合起来的小扇抵住下颌,也跟着压低声音,“我刚到这边来,有些事情还不太了解,比如我前天见到蕨姬小姐对老板娘说要外出,难道她今天也是因为要外出所以才将与我的见面延期至明天的吗?”
太宰治长得不错,人又和善,因而虽然他只在京极屋呆了两天,但京极屋内的女孩子们仍是对他颇有好感,遇到问话这种事,也没有过多隐瞒。
喜助再次摇了摇头:“今天应该是有别的客人吧,蕨姬小姐其实并不外出的,她每次对老板娘这样说之后,其实都是在屋内睡觉,打扫的姐姐有一次不小心发现了这件事,也拥有了同样的待遇……”
“同样的待遇”不用多说,自然是指之前的喜助被打伤一事。
消息得到的差不多了,太宰治便又随意地与对方聊了两句无关的话题,准备要走时,有听到对方有些奇怪地问道:“太宰先生听说了那个消息吗?”
太宰治:“什么消息?”
喜助一脸凝重,面上不无担忧:“听说啊,有逃犯跑到吉原来了,那逃犯或许曾经在这里遭遇过什么吧,扬言说要在三天后一把火烧了花街呢!”
“嗯?”太宰治露出了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这样的谣言,应该不会有人信吧?”
“可是现在私底下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警员也在搜捕,却没有什么消息,吉原的大火每一次都会让楼主们损失惨重,估计即使觉得是谣言,也会有什么措施吧。”喜助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三日后的花魁游街,可能是无法进行了。”
太宰治点头附和,眸中神色意味不明:“是啊。”
与喜助告别后,太宰治没有直接回房,而是顺着走道一路上到二楼,站在了昨夜曾经经过的一个转角处。
微微向前探身,便能将昨夜去过的那个大房间全部揽于视线之内。
花魁所在果然比其他地方安静不少,即使隔着不算很近的距离,太宰治仍能够隐约听到房间内传来的话音,不过几乎都是属于男子的声音,蕨姬似乎没怎么搭话。
太宰治靠着墙,在监视的同时一心二用,慢慢梳理着最近得到的各种消息。
木板与墙壁之间的空隙是绝佳的狩猎通道,即使是在外人眼里从未出过门的恶鬼,也同样拥有劫掠猎物的能力。
不过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能将那么大的猎物从不算宽阔的通道内运送出去?
想到这里,太宰治从怀中取出手账,压低声音问道:“手账君,这里的鬼也有异能吗?”
他话音落下后许久,在太宰治几乎怀疑这本手账也许坏掉了的时候,纸上慢慢浮现出几句话:
不叫异能,叫血鬼术。血鬼术各式各样,具体都有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太宰治点点头,思绪又开始不走寻常路:“你是睡着了吗?”
本以为对方会发六个点或是干脆不理他,结果没想到竟然得到了极其认真的回答:
是啊。
没等太宰治说什么,手账又说:毕竟是个老年人了,要注意休息。
对于一本手账自称是“人”这件事太宰治欣然接受,并且温柔地问道:“那么手账君需要一首摇篮曲吗?”
手账:……我是老年人,不是婴幼儿,谢谢您。
太宰治无声笑了笑,合上手账本:“晚安,手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