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官差已经跑到跟前,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把少年制服,摁压在了地上。
少年奋力挣扎,一张俊秀的脸被仇恨扭曲。
“张阑钰,你这个杀人凶手!”
张阑钰充耳不闻,他满心满眼都是苍冥。
张阑钰轻轻捧起苍冥的手,这只原本漂亮的让他着迷的手,此刻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
张阑钰鼻头发酸,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哽咽。
“你……不知道疼吗?”
苍冥的声音轻轻的。
“不疼,幸好你没事。”
就像是小猫的尾巴尖儿从张阑钰手背上扫过,让他心软酸涩的一塌糊涂,眼泪险些没掉下来。
被抓住的少年依旧在大吼大叫。
“……该死!你该死!张阑钰,你可还记得清欢小楼的舞女秋露?”
“那个被你糟蹋害死的善良无辜女子,你就不怕半夜她的鬼魂去找你索命吗?”
张阑钰终于分了少年一个眼神。
“你是秋露什么人?”
少年盯着张阑钰的目光恨不得扒她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她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姐姐,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张阑钰垂眸思索片刻,从记忆的角落里扒出来一个名字。
“姚胜?”
“就是我!”
姚胜咬牙切齿,凶狠的眼神移到了苍冥身上,恨的咬出血,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
如果不是这个人,他就能杀了张阑钰这个薄情寡义的东西!
如果不是这个人,他就能给姐姐报仇了!
如果不是这个人……
该死!该死!他该死!
一袭锦衣突然挡住他的视线,姚胜狠厉的目光往上挪。
是张阑钰。
姚胜“呸”的吐出一口血水,冷笑嘲讽。
“怎么,张大公子这是给自己相好的出头?”
张家大公子张阑钰从青楼带回去一个男人的事情,虽算不得是闹得满城皆知,但是对于一直暗中监视着他的姚胜,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姚胜满眼的鄙夷不屑:“没想到张大公子竟然喜欢被男人玩弄,真是让人恶心!”
说话的时间,官差刚好把姚胜绑了个结结实实。
班头一巴掌打在姚胜脸上:“嘴巴放干净点儿。”
打完,看向张阑钰:“这位公子,劳烦你跟着一块去衙门录个口供。”
作为当事人,根据当朝律法,张阑钰有义务和必要配合官府。
张阑钰为难的看了一眼苍冥还在流血的手,心急如焚。
朝着官差郑重施了一礼:“还请差爷宽限些许时间,草民的……好友重伤,必须立刻医治,烦请差爷通融。”
官差看了一眼苍冥手上的伤,着实吓人,便点头同意。
“快些去医治吧,别耽搁了时辰,落下什么后患。”
“多谢差爷。”
张阑钰带着苍冥马上上马车。
姚胜冷冷看着张阑钰上车的背影,哼笑一声。
“官商勾结,天道不公!”
官差冷漠了看他一眼:“污蔑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什么罪?”
姚胜冷笑不止。
官差摇摇头,见他一副不知错也无悔改的模样,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无知刁民呐!”
张阑钰带着苍冥迅速返回府邸,同时命令星垂去请大夫。
马车疾驰在街道上。
快点!再快点!
张阑钰用帕子包裹住苍冥受伤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流出的鲜血。
白色的帕子被染成了鲜红,刺痛他的眼睛。
“对不起,阿冥,对不起……”
张阑钰从未有过如此悔恨的时候,他不该利用无辜之人,不该把苍冥这样纯洁无瑕的人拉入他所在的泥沼。
生死之时,看到苍冥毫不犹豫挡在他面前的时候,张阑钰有种最重要之人即将失去的惶恐,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
血淋淋!
疼的他几乎昏厥。
这种疼,是对失去苍冥的绝望。
张阑钰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于苍冥的感情,并非仅仅的喜爱他的绝色美貌,他已动了真情。
初见那一刻的惊艳,相处后动容他的赤子纯真,危机时不顾性命的挺身……
一切的一切,都触动着张阑钰那颗早已冰冷的心。
原本,他笃定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子。
幼年的经历,让他对男欢女爱之事敬而远之,甚至感到恐惧。
可是苍冥的出现,却让他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久违的轻松与温暖。
苍冥的外貌是成年人,然而心灵却纯净无暇,不会让他感到不安和排斥。
苍冥,就如同他的救赎。
可是,现在他却把这样一个干净、无辜、善良的人拖入自身所在的深渊,利用他,甚至让他受到了伤害。
张阑钰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顺着脸颊、下巴,滴落,沾湿了衣襟。
回张府的路上张阑钰度日如年。
“还没到吗?再快点儿!”
张阑钰忍不住朝外面不知第多少次吼出去。
“吁”
车夫勒紧缰绳,马车停下。
“公子,到了!”
张阑钰匆匆起身,匆忙间还把头给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