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一般是各类动物怀胎繁衍的季节,再加上有些动物刚出冬眠质量并不好,因此人们一般不在春季狩猎。当然,避开一些怀孕的猎物,还可以猎一些繁殖快的野山鸡、兔子之类的也能打牙祭。
贾赦给猎犬闻了找到的山鸡羽毛和粪便,在他的带领下去寻山鸡。不一会儿,猎犬就带着他们找到有野鸡喙啄食痕迹、散落爪印的地方。
贾赦打个手势示意其他人不要动,猎犬乖乖的跟着他的主人停在原地。
张弓射箭,刻着贾赦标记的羽箭嗖的一声射到远处的山鸡,落下一些华丽的羽毛。
山鸡落地的动静惊到了附近隐藏的小情侣,一对儿山鸡惊慌失措的从灌木丛里扑扇着翅膀飞走。
贾赦没有再拉弓,来福上前去把山鸡捡回来。好家伙,一只鸡有三四斤重,一摸肉瓷实着,羽毛鲜艳漂亮,正是壮年的雄山鸡,精瘦精瘦的。
把山鸡放到背篓里,一群人继续悄摸着前进。贾赦和来喜来福在游学时没少爬山,就是偶尔露宿也是有打猎的,早就摸清楚怎么能更好的隐藏自己。
猎犬在前探寻,不一会儿趴俯下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狗主人拍拍他,猎犬不再向前走,贾赦仔细观察前方。
仗着优化过的视力,贾赦发现前方七丈处有一对儿兔子还在努力造小兔子,似乎并没有嗅到猎犬的气息。感谢爱干净的猎犬,身上没有太重的体味。
贾赦的羽箭是上好的猎弓,虽然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兔子们也仍然在他的射程之内。他微调箭矢的角度,一箭射出,两只兔子同时抽搐死亡。
......
春季打猎并不容易,但公子哥儿们只是图个乐趣,意思意思带回来些猎物,看着快到午时了就收拾着下山去,毕竟还要为收拾猎物烤制留出时间。
几人前后脚回到院子,暗自打量着旁人的猎物与自己的对比,暗中较量。
还差一刻钟到了午时,五人终于来齐了,随从们把背篓里的猎物一一展示出来,然后上秤称量。
在场的五个都是打猎的好手,再不济也是武将家里出来的,一上手掂分量大致都清楚,魁首应该是在贾赦和牛继宗中产生。
果不其然,贾赦的猎物十七斤,比牛继宗多了三两。牛继宗并不介意,作为粗犷的汉子,他一向是热血义气,阔达敞亮。
仆从们把猎物带去后厨拔毛切片,爷们儿几个调笑着夸赞贾赦好本事,脱了衣服轮流过招。发现单打独斗不过关又开始两人一组群殴,这也才将将持平。
也正是从现在起,几个人从酒肉朋友开始慢慢有了真心。为以后一起在战场上互助协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几个人发泄了一通,出了心头的郁气之后看着贾赦是哪都顺眼,勾肩搭背的和他说闲话。贾敬作为一群人中最柔弱的读书人艰难的拒绝了彪形大汉的友谊,并表示:我们不约、不约。
日头一高,几人肚子均是饿了,仆从们把桌子在外面摆了,铁质的烧烤架子抬到一旁,肉和蔬菜都串好了放在盘子里。
五个人围坐着烤肉串,时不时刷上一层辣油,滋滋的肉味香辣浓郁,边烤边吃,边吃边喝,好不快活!
贾赦的酒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烈而香醇。可以闻出来加了桃花等提香的佐料,虽然比不上窖藏二、三十多年的美酒,但也不是市面上常见的。
几人好酒好肉大快朵颐,吃完了还要撒酒疯,满院子乱窜要上房揭瓦,和太阳肩并肩。当然,贾赦不会做那么没风度的事,他只是没有特意用灵气将酒气散开,朦朦胧胧的看到水泽在桃花树下回眸一下。
仆人们搀扶着主子们回房休息,厨房送来醒酒汤一一喂了酒酣睡到申时初。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几人喝了醒酒汤倒是没有头晕,就是脚步略有些虚浮。
五个人都聚在书房里大谈特谈自己对兵书的研究,抛出论点就能七嘴八舌的接上话。贾赦表示有些惊讶,三个彪形大汉,虽说看着粗犷无脑,却有内秀。虽说都是纸上谈兵的功夫,但若是连这个功夫都没有就更别说领兵打仗了。
就连贾敬这个看起来没有继承到多少家学渊源的人都对后勤保障有着独到的见解。贾赦觉得他还是有些小瞧了旁人,不能因为多出几十年的经验而小觑有为的年轻人。
到了申时末,几人一起骑着马回程,这次倒是没有什么赛马的乐趣,吃饱喝足睡足之后尽是懒洋洋的骑在马背上。
......
贾赦去了宁国府拜见了贾代化后直接从两府之间的小门回去,惦记着贾代善早上的话,特意去书房找他。
两人面谈,主要是贾赦一一交代这些年去了哪些地方,见了某某人,做了某某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到最后父子俩无话可说时,贾代善突然憋出了一句:“你遇到的那头老虎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离开巨鹿书院时从小路绕山走,本以为不会碰见什么东西,没想到意外惊动了巡山的雄虎。我用匕首割开了老虎的腹部,把皮毛和肉卖了,虎骨剔下来让薛家帮忙运回来的。”
贾赦说的轻松,但贾代善清楚过程绝不是那么简单。壮年老虎的腹部不是那么好接近的,定然是生死一线间穿过虎下方才能割破。
贾代善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儿子有足够的武力保护自己,又文采飞扬,必然是前程远大,平步青云的。
“父亲,我预备今年中举之后停一停,参加下一届的会试。”
“为什么?以我儿的才学通过会试应当是手到擒来才对,怎么就要停?”
贾代善有些不解,希望贾赦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纵使明年考取进士,我也才19。虽说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但如今哪来什么大功让我一飞冲天呢?以我的年纪即使为官也不过是熬资历,不会有人把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去办。既然如此,何不带着公主一起去体会各地风土人情增长见识呢?”
贾赦有理有据的回应贾代善,虽说贾代善不怎么赞同,但也并没有出言反驳,只是指出一个客观问题。
“可是公主下降之后我就要交兵权,或许陛下再心狠一点我就要告老。你大伯父也即将告老,敬儿届时也不过六、七品的样子,到时候朝中无人,虽有驸马身份,但你上升更为艰难啊。”
贾代善有些不同意,怕三年后形势更加严峻,到时候入朝更是别想混出头来。
“父亲,我听闻,南边的一些小国里有良种,亩产八百斤左右。”
贾赦暗示性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况且即使真的入朝不利,陛下看在公主和您上交兵权的面上也许会不降级袭爵。即使寻获良种无门,日后也能找到机会立功,何必非要现在去呢?”
贾代善摸了把胡子,“你是铁了心要再次离家?你才刚回来不久,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呸!”
贾赦倒是不怎么担心,去南边多走水路,比在北方走陆路快多了。去了南边儿找些异国的小商队,许以重利不怕他们不干。届时带着公主慢慢往回边返边赏景就好。
但凡国之重器,如良种、冶铁、锻造等,无论是实物还是技术都是严禁外流。如果被发现了,主犯一律砍头,九族之内尽皆流放。
但谁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呢?无论是生活所迫还是贪婪成性,都有可能被他利用。
贾代善还是同意了贾赦的想法。他是更典型的封建大家长,虽然很在意孩子,但若是有利国利民、又能体现忠君爱国的大好事,也是可以暂时把孩子往后排一排。
两人暂时敲定了未来几年的大方向,贾赦不准备跟着到荣禧堂吃晚膳,因此准备回松竹院去。
临走时,贾代善在心里藏了几百遍的话还是说出口了。“你无事也教导教导政儿,他不及你十之一二,最是个迂腐木讷的性子。”
贾赦脚步一顿,点点头就走了。
他自然知道贾代善希望兄弟之间搞好关系,将来作为袭爵长子也多提携照顾兄弟。有些无奈,好像男人们都做着妻妾和谐,兄友弟恭的美梦。
不是一个娘的孩子,彼此之间又是竞争关系,怎么可能会兄弟情深?可一到关键处就个个当起睁眼瞎,贾赦作为占优势的元配嫡长子自然可以包容贾政,但若是真依从了贾代善的想法,恐怕贾政也会生出“我行我要上”的想法。
没有过多在意,日后也不需要贾赦表现什么,贾政有个超品的哥哥就会让魑魅魍魉自然退散,别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他。
......
很快,到了四月份末,贾赦决定坐船下金陵,为八月份的乡试备考。他提前和几个投缘的兄弟们打了招呼,又特意和公主约会告别,自觉没有什么遗漏,便租了船带着仆人护卫回到金陵。
他来来回回坐过很多次船,每次都会给他不同的感受。春季的温和勃发,夏季的炎热盛放,秋季的清爽衰败,冬季的寒冷寂寥。
这一次,他没有无限体会大自然的感情,而是满脑子的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或许每个即将迎娶心上人的男子都是这般吗?
贾赦不是别人,也不会读心术,只是笔下的画卷勾勒出一片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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