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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谌冰直勾勾看他:“你有完没完。”
    嗯。
    连不耐烦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萧致感觉再逗下去谌冰要炸毛,没再继续,翻开教材转着笔勾重点。
    期末要考高数。
    萧致这学期上课比较马虎,忙着工作室的事,属于有课能翘就翘的状态,到这会儿做了一套练习题,落下的笔慢慢收住。
    谌冰扫了眼他的卷面:“能及格吗?”
    萧致:“说不准。”
    “……”
    萧致所在学院对高数要求特别高,考试也变态,遇到极品的老师挂科率能到30%,做了几套题后萧致眉眼不善:“这教授是牲口?”
    地狱级难度。
    不过好在出题的范围不太宽。
    谌冰拿过他的历年真题,稍微看了看,开始给萧致整理题型。
    “不用太细致,混个及格就行了。”萧致说。
    他到大学以后,逐渐认清自己能力的范围。
    不适合搞学术,更喜欢跟人打交道,做决策,当管理。
    跟他完全不同,刘思敏还好,考前再怎么都得补补课,而方协就是天生搞计算机的怪才,他从来不上课考试还能考90多分。
    ——但方协完全没有和人交际的能力。
    大学的包容性比高中强,及格是对学生身份的基础要求,至于及格往上的精力就要看自己愿意投入到哪儿了。想从事学术研究的好好搞学习,想投入世俗生产的就尽快积累工作经验,所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更重要。
    复习到中午。
    萧致关上书:“吃饭。”
    谌冰也起身。
    去了二楼食堂,萧致端着菜过来,坐下:“还有两周半,考完就能回去吃家乡菜。”
    谌冰没有他的热情:“我到哪儿吃都一样。”
    “……”萧致好笑,给他在白开水里涮涮肉片,“冰冰又委屈了。”
    “……”
    谌冰没忍住,手放到桌子底下,在他手背用力掐了一把。
    不过刚掐完就被萧致反手握住,攥紧没松开。
    萧致底下抓着他的手,上半身坐得极其端正,面上没什么情绪,丝毫看不出他握着谌冰的手。
    谌冰好笑:“你放了。”
    “放了?”
    “放了。”
    萧致夹了筷煎鱼:“叫哥哥。”
    谌冰更加好笑。
    神经病。
    不过萧致神色毫无怠慢,明显非要听到那个称呼不可,否则松手是不可能松手的。
    谌冰只好喊:“哥。”
    萧致唇角笑意加深:“早喊不就完了。”
    “……”谌冰又去抓他的手。
    不过这次萧致没反握,显得有点儿清高:“大庭广众,你就牵起来了?”
    “……”
    谌冰莞尔,扒拉着筷子吃饭。
    吃完,萧致递过餐盘回来:“冲,继续学习。”
    还是整理上午的高数题型。
    下午对面那两个人没来,就剩他俩,萧致扫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这俩电灯泡终于走了。”
    “……”谌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翻开笔记本,“积点儿口德。”
    “不是俩电灯泡吗?”
    “……”谌冰好笑,“你傻逼吧,赶紧坐下。”
    谌冰弹指勾着他衣摆往下一拽,萧致不仅坐下了,坐得太急,重心不稳身体前倾,呼吸顿时靠近到距离谌冰仅仅几厘米的位置。
    目光相对。
    萧致单手撑着桌子制止了身体继续前倾,担心撞倒谌冰的慌张一闪而过,换成了一种玩味的情绪。他说:“这么迫不及待让我亲你啊?”
    “……”
    他气息浅浅的,落在脸上。
    谌冰今天真笑过了,抵着他肩膀,推他回去:“你坐好。”
    谌冰力气不大,跟小猫儿挠似的,还有点儿柔软。主要靠萧致自觉顺他的力气坐回去,拉了拉椅子坐直。
    “我讲题了。”谌冰说。
    萧致给面子地取出草稿纸,嗯了声:“好,谌老师请讲。”
    “……”
    不知道为什么,复习的时间变得快乐又短暂。
    他俩出图书馆,晚上十点多。
    校门口很多摆摊的店儿,灯火通明,还有推着小推车过来的,人影纷杂。
    谌冰注意到旁边的烤红薯。
    他俩现在吹风特别冷,卖烤红薯的戴着一个狗耳朵帽子,军大衣,看起来热气腾腾,锅炉里的烤红薯也热气腾腾。
    谌冰看了一眼,说:“萧致。”
    萧致侧头:“嗯?”
    谌冰想说烤红薯,但觉得吃起来不太好看,又说:“算了。”
    作为一个擅长自我阉割的生理心理双重洁癖,谌冰对有些事情的态度是光想想就成。
    萧致两三步,走近垂眼看他,低声问:“怎么了?”
    他声音很轻,带着安慰和哄。
    每次询问,都惹得谌冰想说出心里全部的事,觉得萧致都能理解和包容。
    谌冰看了眼小摊,说:“饿了。”
    顺着目光,萧致注意到双手合在袖中的烤红薯大爷。
    大爷被风雪吹得满头沧桑,仍然不屈地站着,时不时吆喝两声。
    萧致说:“等着。”他走过去。
    “特别甜,黄皮的肉软甜,红皮的更面实。”大爷从袖子里伸出手,拿塑料袋和手套,“要几根?”
    萧致:“一根。”
    “来,十块钱。”大爷递过来。
    袋子里搭送了个挖红薯肉的小勺子。
    萧致双手捧着过来,边走边已经掰开了烤红薯,中间腾出一股热气,灯光下的肉显得软黄清亮。
    他走到谌冰身旁,拿勺子舀了一块:“来。”
    “……”
    谌冰左右扫了眼,确认周围没有面熟的亲朋好友,凑近刚想咬,萧致说:“可能烫。”
    谌冰全吃嘴里了。
    萧致好笑:“烫吗?”
    谌冰:“不烫。”
    “甜不甜?”
    “嗯。”
    萧致将勺子放在红薯上,知道谌冰拿着嫌脏,挖好了递给他:“暖和了吗?”
    往小区楼走。
    谌冰说:“嗯。”
    “来,”萧致催促,“继续吃,拿回去凉了中间芯变硬,就不好吃了。”
    谌冰接过勺子。
    周围人少,谌冰双手包裹着萧致的手指,垂眼吃东西,即使在冰天雪地他吃相也非常缓慢斯文。
    萧致往左,替他挡住风,将谌冰拢在阴影里。
    谌冰右手拿着勺子,左手牵着萧致袖口,特别像个踮脚找大人要零食的小朋友。
    萧致啧声:“我这是奶孩子?”
    “……”
    谌冰放下塑料勺,转过身:“我不吃了。”
    差不多吃完,萧致将剩下的丢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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