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声音有些哽咽,其实当初有多荒唐,现在回想起来就有多可笑。那场闹剧又不是他一个人演,我的责任不可推卸。
但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只能维持着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假装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妄想可以粉饰太平。
113.
但我们都知道,并不能。
114.
戴岳接到了秦真宝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冷言冷语,大有一副“我就不放人你能把我怎样的架势”,之所以我知道那是秦真宝,是因为戴岳在挂了电话后小心翼翼地问我:“他真的是你的弟弟?你们……”
“我们关系好着呢。”我放下手里的书靠在椅子上悠闲地说着:“毕竟是亲生的。”
“我……”他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
且不说他对我的态度判若两人,就他现在这不正常的样子,实在是处于一种崩溃边缘,如果他误伤了我,可能都不用判刑。我想不通,如果我不是秦真心,就活该被他送去和别人睡一次?这种互相jiāo换情人的玩法已经不流行了啊,看来不只是我变了很多,在没有见面的这些年,他也变了。
成年人变得功利,变得不再以真心谈情说爱,既想要对方的心,又吝于用自己真心相换。我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会觉得心凉吧。
现在戴岳连让我们彼此冷静下来的时间都不给我,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其实都只是看起来很美。
是在悬崖顶上走钢丝,小心翼翼的僵持。
115.
但是他不能时刻都留在家里,他的公司出了事,需要他解决。家里没有任何通讯方式,门窗紧闭,窗户外安上了死丑死丑的栅栏,戴岳临走时依依不舍,好像我真的会在家自杀似的,对我说要等他回来,他很快就会回来看我,给我带爱吃的夜宵,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他爸和爷爷回来了。
我被堵在屋子里时很慌,尤其是我还穿着浴袍,看起来就像是戴岳包养在家的床伴。
门外站着一对父子,年轻的那个,一头白发,我叫了他十四年爸,年长的那个,头发反而乌黑,是我精神矍铄的爷爷。
长者眼圈发红,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又去拽着旁边我后爸的衣袖,哽咽地问:“磊,那是真心吗?你看那是真心吗?我眼睛花,看不清了……”
我正拿着指甲刀准备剪指甲,看见这场面,在思考我冲开他们两个跑出去的可能xing有多大。
毕竟我后爸还是年轻,能比爷爷镇定些。他少白头,最后就把头发都染白了,一头银丝梳着个大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时尚教父,他怔怔地看着我,随后问道:“真心?”
我一见这场景,知道戴岳和他们已经通过气了,或许戴岳没那么相信唐琛的话,但他问过爸后,应该知道我确实和秦真宝有血缘关系,我妈的来历戴岳可能不知道,但这么多年了,也许我妈并没有对后爸隐瞒。
秦真宝可是官方认定的、上过电视的我亲爹的“婚生子”,若我检测出和他是兄弟,那么我就是秦真心无疑了。
面对着长辈,我愧疚更甚,也不知道怎么了,泪止不住地流。
可能看起来很像傻bi吧。
116.
我向门口无力地跪了下去,纵有千言万语,只一句“对不起”。
我说得断断续续,说我替我妈赔罪,替她说对不起,向爸,向nǎinǎi,向爷爷说对不起,我不求原谅,只为迟到的道歉而来,如果可以,我想去墓地看望nǎinǎi,而不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在她的坟前放一束花。
陈年旧事,再怎么久远,当时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道歉看起来没用,说出口后,自己却如释重负,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别人还没说原谅,心里的轻松多半来源于自己终于有勇气认错。
泪流得很快,不想看起来很狼狈,很快就擦干了。我抬头看着后爸扶着爷爷走过来,看着爷爷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伸过来,摸上了我的脸。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就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呢……”
他眼角落下泪,在布满皱纹的脸上一路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