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他只不过是跑去看看……这个小乔到底有多美?
哪知道,闹婚的孩童,洒了一把做酒曲的辣蓼(liao)草磨成的粉末,微风吹过,粉末恰好飘进了想要看看“小乔”究竟有多美的青豚眼中。
生长在农村的人都知道,这辣蓼草俗称辣柳子、辣燎子,有甜蓼草和辣蓼草之分。农村孩子,如果去河沟玩时肚子疼要拉屎,恰好又没带纸,这种草的叶子就是很好的替代品。当然你要是用了甜蓼草还好,用了辣蓼草,呵呵,就等着菊花疼吧!青豚后世用过一次,疼了两天,他跳进河沟里泡着都不行……
听到武卒的话语,青豚苦笑,看来,这一次在唐尉的推波助澜下,自己成名人了……
青豚家就在鸿沟边,魏惠王开凿鸿沟之后,鸿沟周围成了一片沃土,这上好的土地,自然要赏赐给为魏国卖命的武卒们。
渐渐地。鸿沟周围形成了一个个村落,村民大多都是魏武卒后人。
他家所在的那个村,村名就叫鸿沟里。青豚的便宜父亲取得军功之后,换取了这里的上好田宅,可惜他还没享受几年,就战死了。之后官府不再派出奴仆帮他家耕种,没有劳力耕种,母亲只好抛荒一部分田地,家里收入不足,日子难捱,又只好卖掉一部分田地,日积月累之下,青豚的家境也渐渐变得贫寒起来。
而鸿沟里距离大梁城,也不过十几里的路程,纵马狂奔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青豚先在集市上给母亲买了一匹布,给自己买了一身成衣,又买了半石精米,一斗食盐,一罐做菜用的酱,这才骑马朝家赶去。
等他到了村里,夜幕已经降临。里监门即将落下村落围墙大门的门闸。
(里监门,里村落,监门就很好理解了,看大门的,类似于后世的村治安主任。)
此时,整个华夏大地上的人口不过三千多万人的样子,村落外荒原处处,到处野兽横行。
据考证,在今天的长江流域,当时还有犀牛、鳄鱼、大象等猛兽出没。所以,这时代的村落,都修建的有围墙,用来防备猛兽进村伤人。
里监门就负责每天开启、关闭村寨大门,并检查有无没有验、传的人进村,若有没有验传者企图进村,就要负责将其拿下送官。
验,写着持有者贯籍、性别、年龄、身高、外貌等明显特征的木或竹制条状物。传,路引,记录着持有者从那里来,到哪里去,沿途经过哪里的路线说明。验传就是古代身份证加通行证。
里监门见到有人乘着暮色纵马而来,他还以为是强盗来了,差点就要鸣钟示警。
“老叔,是吾啊!”
待青豚喊他老叔,这才发现,原来是村子里被选拔成了武卒的那小子回来了。
见到青豚骑着高头大马,浑身穿戴的披挂,明显是属于军官才有的甲胄样式,里监门那一贯高傲的神色瞬间消失了!
“呀!是汝这后生啊!这是立功发达了呢!”
里监门卑微的笑着,急忙上前来,要牵青豚马缰,被青豚笑着拒绝了。
“老叔,吾母还好吧!”
里监门赔笑着,连声道“好!好!她呀,要强得很,吾寻思着让左邻右舍帮她夏收,汝母死活不让。她自己每天起早爬黑的忙,三十亩田地,硬是自个儿忙完了!青豚啊,发达了,可勿忘汝母啊!她不容易啊!”
哎!果然又是如此。
母亲每年都是这样做的,这个鸿沟里的村民,大多都上过战场,称得上是袍泽。这老叔当年曾和他便宜老爹一起打过仗,老爹战死后,里监门倒也算是对他家还有照顾,只是帮助的时日久了,村民难免有风言风语。
要强的母亲,就选择了自己一人硬抗家里的所有事物,她宁可苦点累点,也不愿别人在背后埋汰她。
“老叔放心吧,此次我得到了赏赐,官府也赐予了奴仆,今后,母亲不用再操劳了。”
“嗯嗯,好好!后生可畏啊!”里监门笑的都看不到眼窝了。
里监门也知道,此时,青豚必然归心似箭,就不再跟青豚唠嗑做恶人了。反正他想要知道青豚究竟得到了多大的军功,三天之内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魏国对于武卒的军功,还是给付的很及时的,确认军功后,不超过三天,官府就会派田吏过来,重新给立功军士划分土地,三月之内,就会将应该奖励什么规格的房屋建好并交付。
毕竟武卒是魏国最厉害的军队。
在这个大争之世,武卒的忠心,可是关系到魏国的存活与否。
所以,魏国官方也不会在这种卖命钱上有所克扣。
这种物质,胆敢有官吏伸手挪用,不单单他的脑袋要搬家,他三代内所有的家人,都会被罚为奴隶。
里监门示意青豚归家,笑道“青豚,汝母甚思念汝,去报个平安吧!明天闲暇了,来老叔这里喝酒。”
青豚也早就想回家了,他拜别了里监门,骑马朝家赶去。
身后传来闸门关闭的“咯吱”声。
马蹄得得,在这寂静的夜,传出好远,一如青豚此时的归意。
青豚家在村寨的东头,由于村落里大都是武卒家人居住的房屋,所以,这鸿沟里并没有这时代村落的固有格局。也就没有什么左贫右福的说法。
大家都是武卒,指不定哪天谁就又获得了军功,官府需要给盖一栋更好的宅子了,若分贫富区,实在太过麻烦。
况且,战场上获得上等军功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家得到的军功大致都差不多。宅屋也都是官府给盖的,房屋规模、大小、式样自然也都差不多,因此,鸿沟里自然就没有左边贫民,右边富户的格局了。
青豚走到自家房前,院门已经关上了。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的堂屋门还在开着,屋内点燃了一盏豆油灯。
灯光下,母亲正在弯腰忙碌着什么,细细听去,竟然还有母亲的念叨声传出。
“神啊,保佑青豚这孩子吧,让其平平安安的,就算要吾减寿十年,都中……”
念着、念着,母亲又变成了唠叨,将他小时候的蠢事都扯出来了。
什么七岁时爬树,划破了小雀儿,吓得哇哇大哭,只言他不要做寺人。(寺人,太监)
什么十岁时练剑,割断了发髻,他以为自己把自己脑袋割掉了,马上就要死去,吓得小脸苍白,哭都不敢哭。
……
“阿母!”
青豚大声喊道。
庭院里的老妇人顿了一下,接着自语道“哎,吾都想其想的魔怔了,青豚还在服役,这会儿哪里能回来呢?”
“砰砰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是那朝思暮想的声音响起
“阿母,是吾啊!青豚!吾回来了。”
妇人正在给青豚缝制衣服,青豚走时就带了一套衣服,必然是不够换洗的,她趁着夏收忙完了,豆蔻也已种下,趁着空闲,织了点麻布,寻思着给孩子做几件衣服,再托人送去,好让他有个替换。
门外那熟悉的声音,让她惊叫出声,手一抖,针就扎破了手指。
她顾不得冒血的手指,扔下手中的针线活,就跑去开门。
妇人边跑边说道“尔咋回来了,莫不是犯了啥事?”
打开门,只见青豚拉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耷拉着一个粮袋,一斗盐,一罐酱,胳膊弯里还夹着一匹布。
“娃,”老妇人四下打量着,见周围没有人,遂一把将青豚拉到院里,一边关门,一边轻声问道
“汝是不是犯事了?这些东西,尔是抢劫了?赶紧进屋躲着去,吾去给你炒麦饼,趁着天黑,汝赶紧逃吧,逃得远远的,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