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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锦蓉连连退后了几步,唯恐不及。
    从前还瞧着如意机灵,才会费心思拉拢她。
    她既然懂得将这个珠翠重新打造了,可是也该知道不能这般张扬戴出来,真是个蠢货!
    王锦蓉骑虎难下,只得吃惊道,“我还以为是丢了,原来竟是表姐的丫鬟拾到了。”
    “表姑娘,你——”
    如意气的七窍生烟,这个王锦蓉,竟这样翻脸不认人!
    “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林蓁此时已经起身,冷声道。
    又自然拉起王锦蓉冰凉的手,亲厚的拍了拍,“表妹,放心,今日一定要为表妹出了这口气,否则我这颜面怕是不保了!”
    “表姐,不用了吧!既然找到了,此事不如就……”王锦蓉哂笑道,打算大事化小。
    “来人,将她拖下去先打二十板子,再让张管事打发卖了!”林蓁哪里肯依,扭头正色吩咐道。
    “姑娘,姑娘,就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如意彻底傻了,脸色发白,眸光涣散一片。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姑娘都不会信了,只得发疯一般砰砰磕在冰凉的地板上,“奴婢错了,不该偷拿了表姑娘的珠翠,求您了姑娘,不要卖了奴婢!”
    这转手卖了的奴婢,多半流落到末等的贱婢,终生做着粗活,她自幼跟在林蓁身边,也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一旦被卖,她怕这一生都只能当一个粗使的丫头了,哪里还有盼头!
    “你就骂奴婢打奴婢都行,千万不要将奴婢卖了!”她不要被因为偷窃罪名逐出成国公府,她甚至不敢想以后会沦落到何等境地!
    纵使如意哭喊的撕心裂肺,林蓁神色并未转圜,坚硬如冰!
    身旁的王锦蓉竟然不料林蓁竟然让她来看这场变卖婢女之事,心下也忐忑起来,愈发觉得林蓁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然而面上也要竭力维持平静,顾及着林蓁的脸色,也不敢朝着那如意望去。
    两名家仆当即冲入了内室,左右两人当即挟制住了如意,动弹不得!
    如意眼中的光亮彻底被碾灭!
    “就在院子中打吧!”
    林蓁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
    “你……”如意在拖出去房门前,怨毒的双眼紧紧盯着王锦蓉,就是她,害了自己!
    须臾,院子中响起了板杖落下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是卖力,如意也从开始的惨叫声逐渐转成低声呜鸣,最后院子中除了板杖声,再也没有了动静。
    二十板毕!
    两名家仆拖着如意入内,“禀姑娘,二十杖行完了。”
    那如意昏厥了过去,下半身血迹斑驳,硬生生在地上拖了一道血痕,襦裙被血染红了一大片,脑袋毫无生气的低垂着,鬓间的头发尽湿,已拧成乱七八糟的一股股糊在了脸颊上。
    “拖下去让张管事处理这事吧!”林蓁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面上无半分异样。
    那家仆便奉命将人拖下了。
    室内恢复了静谧,片刻后——
    林蓁才展颜,对着神色惨白的王锦蓉道,“表妹受惊了!都是我平常疏于管教,竟没成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是,既然此事过了,表姐也早些歇息吧!我先回去了。”王锦蓉本就起了疑心,好似林蓁现下每一句话都是对她说的,特别是“家贼”字眼上,胸口一紧,闷的喘不过气来,又怕林蓁瞧出异样,连番起身告辞。
    眼看王锦蓉几乎是落荒而逃,林蓁不过是冷嗤一声,吩咐茗欢准备洗漱,倒是茗欢像是走了神,竟没听见林蓁说话。
    林蓁见她怕是被方才的一幕吓傻了,才会有此反应,难免柔声道,“茗欢?”
    “姑,姑娘。”茗欢呵腰应道,圆圆的眸子中分明多了几分惊惧之色,对着林蓁也不自觉恭敬起来,只是觉得脚软。
    林蓁看在眼里,收敛了方才得坚硬之色,“你不必担心,我永远都不会将你卖了,你对我如何,我心中清楚,如意……她心思早就不在我这处,留着只怕日后招来大患!”
    前世林蓁虽觉得如意有几分牙尖嘴利,倒也侍奉的殷勤,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难怪不得前世王锦蓉没有日日陪伴自己左右,却对自己的行踪一清二楚,时常在府中巧遇她。
    她有次发高热,迟迟不退,请了多少大夫都没用。
    不料后来王锦蓉日夜守在旁,还亲自试药,病好后她自然将王锦蓉当成亲妹妹来看待,执意将她留在府中,原来不成想是她竟在自己身旁安插了眼线,收买了如意。
    只怕那高热也来的蹊跷!
    这一世,她容不下有异心的丫鬟,成国公府也容不得她行差一步!
    “姑娘,奴婢对你绝无二心。”方才竟然觉得姑娘可怕,茗欢这下却想明白了,自然恢复了往日那般亲昵,这有二心的丫鬟当然不能留在姑娘身旁!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我信你!”
    言辞凿凿,林蓁温柔的握了握她的手,掌心火热的温度传了过去,也安定了茗欢的心,方才的阴霾一扫而去。
    “你去管家那里传句话……”林蓁猛然想起一事,她还要送表妹过门一个大礼呢!
    主仆二人嘀嘀咕咕几句后,茗欢便去了,林蓁倒也将如意这件放了下来。
    林蓁终于躺到了床榻上,只是初夏以后,四周萦绕着闷闷的暑气,挥散不去。
    林蓁一夜不得安眠,辗转反侧,既忧心哥哥的处境,是否在天牢中可受刑?他如何捱过那些苦头?
    又想起母亲还未醒来,终于一把掀开了被角,从床榻上端坐起来。
    撩起蜀锦帘子,见茗欢靠在一旁的软塌上睡熟了,便轻手轻脚下了榻,胡乱的披上一件外衣,欲去瞧瞧母亲,也散散暑气,驱赶这股子烦闷。
    只是远远便见林母的房里的灯灭了,怕是都睡下了,她这样一去,也少不得兴师动众,脚下转了个弯,在庭院中闲逛起来。
    这也不知几更天了,夜色如墨,连庭院中的光线也愈发柔软冷清起来。
    “呜呜呜……”
    这好似哭声?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那哭声尤为有些渗人,可是林蓁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鬼怪不成,身正自然不怕五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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