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把家搬到了村子的最东头,不与村里人来往了,平日里爷爷带着他上山采些采药为生,听爷爷说,自己一出生,家里就跑进了狼,自己的父母就命丧狼口了,要不是爷爷回来的及时,只怕自己也长不了这么大,并且还给自己取名叫张唯一,张家唯一的后人了。
今天爷爷没有让他跟自己上山,而是去村西那里的棺材铺学徒,掌柜的人称大师傅,名字没人知道,干他们这行的一般人都觉得晦气,也就问姓名,久而久之,村里人也没人知道了,之所以叫大师傅,也是这行闹的,说他是棺材铺老板,铺里就一个人,没伙计,说是棺材师傅,又觉得别扭,索性死者为大,就叫大师傅把。
张唯一一想到大师傅那张阴沉恐怖的脸,和浑身散发的死人味,就摇了摇头,自己在村里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要是跟了大师傅,只怕更是没人敢找他玩了,可是爷爷却斩钉截铁的说必须去,还说什么只有大师傅才能救自己的命,唯一听得一头雾水,爷爷却不肯多说了。
张老汉给唯一做了一身新衣服,和准备一些糕点水果作为见面礼,就让他一个人去见大师傅了,路上唯一正想着怎么跟他说话,他本就内向,不会说什么客气话,更不用说去见那个冷面的大师傅了,这大师傅也算是村的怪人,平日里不与人来往,见面也不打招呼,谁家有个喜事也不会想到他,只有白事的时候,才会去敲他的门。
很快到了村西头,张唯一一眼就看见那孤零零的门板房,也没招牌,只有一个黑漆皮的棺材树在门口,地上还凌乱散着纸钱,一股刺骨的寒风吹的张唯一直冷,“现在可还是六月天阿。”唯一喃喃自语了一句。
“进来吧,别再外面站着了。”屋里面传出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唯一壮着胆子推开了那扇虚的大门,唯一放下礼物,说明了来意,那老者点头道,“你就是唯一?长这么大啦,好,以后就在这吧,好好学,你先去后院,换身衣服。”
老者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入声如洪钟,就是感觉不像是从嘴里出来的,有点像从肚子里发出的,老者浑身上下没一丝多余的肉,皮包骨一样,一身藏青色的袍子显的有些神秘,就是有些别扭,这种袍子现在都没人穿了,只有过世的老人才会在下葬的时候穿,张唯一又偷着瞅了一眼老者,眼睛微闭,干枯的手握着旱烟锅子,吐了一口烟说道“还不去换!”
张唯一吓得一机灵,赶紧顺着帘子进了后院,一进去,就被地上的纸人纸马拌了一跌,后院堆满了纸扎的东西,有人也有各色的物品,除了传统的马羊牲口,还有现在的汽车电视,甚至在墙上还挂着几个精致的纸扎手机。
唯一拍拍身上土,从架子上取了件黑色的袍子,换在了身上,别说,还挺合身,就是这一身的怪味呛的唯一难受,这衣服一股的酸臭,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强忍着臭味唯一来到了前门,刚一出来,就听见外门来了几个人,推门就问大师傅在哪。
屋子里很昏暗,要是不仔细看,真不知道哪里有人,角落里老者站了起来,回答道“村长找我?”说话的胖子就是村长,平日里他到村西都是绕着棺材店走的,可是今天没办法,村里的王大汉死在地里了,死者为大,得找大师傅来送葬,入殓。
“那个大师傅,麻烦你走一趟,王大汉的婆姨跟孩子都在地头哭着呢,说你要是不来,就不挪开尸体。”其实村长心里也明白,王大汉平日里没病没崽的突然死在地里头,准不是好日的,万一有个啥传染病,谁也不愿意去抬,只有大师傅这种没有三亲也无六友的最适合。
大师傅点了点,把烟袋锅别再腰上,喊了声小伙计走着,一旁的唯一先是一愣,但很快也明白这是喊自己了,说了声嗯,就在大师傅的指示下,提着一个木头盒子跟了出去,带路的村长还纳闷道“谁家大人这么狠心,把孩子送这学徒?也不怕晦气。”当然,嘴里还要说着,大师傅都有徒弟了,恭喜,恭喜……
别看大师傅岁数大了,身手可是利索,脚步比村长这个中年人还要快,脚下生风,没多久就走到了前头,到了地里,这里面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呢,中间躺着的就是王大汉的尸体,一旁哭在一团就是他的妻儿。
只见王大汉浑身的抓痕,眼耳口鼻都是破的,嘴里还留着血,周围看热闹一个个捂着鼻子像是怕是传染病,村长说道,这王大汉平日身体倍棒,也没遗传病,怎么早上去下地,这会就跟跟被狗啃似的,五官没有完整的,全都被抓破了,要不是衣服,根本就分不出人来。
张唯一刚想过去抬尸体,却被大师傅拉住,叫来了王大汉的几个本家兄弟,准备好竹席,把尸体裹着,几个庄稼汉子一块要抬,却怎么也拽不动,就好像尸体在地下生了根一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挪开一寸。
周围看热闹的说了句,准得罪鬼神了,要不能挪都挪不动?大师傅一看,抽了一口烟,让村长带人去找条野狗回,还说一定要是黑狗的,浑身不许有一根杂毛,没多久,村长就领回来一条瘸狗,果然是乌黑透亮,大师傅从让唯一从盒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手起刀落,狗头落地,趁着狗血就要喷出来的时候,抓起狗身子,冲着王大汉的尸体,就是散满浑身,周围的一看赶紧后退,大师傅洒着狗血,嘴里念念有词道“六丁六甲,听我喝令,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