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两个门槛儿之后,他才略慢了脚步,又似是带着些踌躇的问跟在身边的小童:“他……怎么样?”
小童微一歪头:“晁师叔还是老样子,不说话也不出门,还很少吃东西。”
“嗯。”李医生微微一蹙眉头,没再多问,径自进了后面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郁郁葱葱,种了不少花草树木,也看得出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但整个院子却给人一种消沉的感觉。
李医生微微叹了口气,推门进屋,口中唤道:“晁阳。”
屋中没拉窗帘有些暗沉,进门左前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影,李医生直接走过去拉开窗帘,又坐在那个黑影旁边:“最近感觉怎么样?”
晁阳:“嗯。”
“嗯是什么意思,我说你一天天,就不能多说两句话?”李医生一边蹙眉一边无奈的嘀咕着,“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这条命的份儿上,我才不稀罕管你。”
“救你的,不是我。”晁阳低声开口,大概是许久没说话的原因,他声音又涩又哑,语调也还有些怪异。
李医生沉默片刻,才道:“对,是他救了我们,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你……”
“他会回来的。”晁阳一句话打断他,话说的斩钉截铁,但仔细听,却能发现那其中隐藏的微微颤抖。
李医生,也就是曾经的李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却又感觉做什么都的徒劳。
他只能再叹一口气:“嗯。”
也许对方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不是吗?
“你的伤怎么样了?”李心又问道。
他曾经就很喜欢医学,但一直没有机会去学去实践,三年前在明基观大战一场之后,昏死过去的他和已经只剩一口气的晁阳被那名叫冷安的少年从玄机殿中拖了出来,他也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到底还是没死,甚至很快清醒过来。
只是他醒来的时候,晁阳正状若疯癫的喊着冷安的名字,一只手上还捏着一颗圆溜溜的鸡蛋样的东西,原本白色的外壳也已经被他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那名少年,却是再也没见过。
原本当时两人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但因为晁阳的疯狂,和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人来的行为,导致他几处伤口崩裂,最后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才终于放弃寻找。
哦,这么说也不对,三年过去了,对方似乎从未放弃过。
李心忍不住又叹一口气,他今天过来原本还想和晁阳商量一下祭拜的事情,三年过去了,因为晁阳的坚持,他们从未祭拜过那名少年。李心觉得这样不妥,到底是修过道的人,和各种神神鬼鬼打过多年交道,知道祭奠的重要性。
那少年拼命救了他们,他们怎么能当是什么都没发生,也从不祭奠呢?
可看晁阳眼下这个样子……
晁阳似乎也明白他的想什么,启唇说道:“我招不到他的魂,他一定还在生。”
李心:“……”
李心无奈:“当初你不是也招不到司师伯的魂魄?”
晁阳摇头:“那不一样。”
李心不忍见他日日这般消沉下去,只能把话说的更透彻:“是,不一样,当初司师伯的魂魄是被师……单旗迈拘了关在玄机殿中,所以你招不到。但现在,玄机殿已毁,单旗迈也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了,冷安的魂魄,无人可拘,也无人会拘啊。”
听到这个名字,晁阳的眼珠动了动,可他还是抿紧了唇,什么话也不说。
李心干脆直接刺激他道:“玄机殿那种法器,能闯进去又救了人,然后再把法器毁个彻底……冷师弟那种修为,想这般,除非……”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晁阳怒目瞪过来的目光,可他却是心一横,直接说道:“以他那修为,除非拼着魂飞魄散才能做到!”
“你住口!绝不可能!”晁阳一下子站起身来,因为他起的太激动,一个沙发都他挤得“吱呀”一声,下一刻他却马上焦急的坐下,从沙发缝里掏出一颗比鸡蛋小一圈的蛋来。
李心:……
怎么这颗蛋还在啊?
他无奈扶额,还想再劝几句,却听晁阳道:“他的法器还在认主,没有失效。”
李心:“啊?”
晁阳:“就像是要毁掉玄机殿,只能先毁掉单旗迈一样。这颗蛋是他的法器,蛋还在,也不能易主,那他……肯定也在。”
李心简直服了:“三年了,音信全无,他在……能在哪里啊?”
晁阳嘴唇抿的更紧,也没说话,只将那颗蛋小心却又紧紧的握在掌心中。
李心更无奈,只能换个话题:“我看看你胸口那道伤,好彻底了没有?”
晁阳一言不发,任凭对方扒开他的衣服,可也就扒开衣服看了一眼,李心就要气死了:“你……三年了,你还想不想让自己好起来了?这伤多么难治你知不知道?差点你就死这上面看!”他微微喘口气,却还是气的要命,“你就不能好好换药,不要碰水,让它完全好起来吗?你看看,又感染了!”
可不管他怎么说,晁阳都是一脸的冷漠,李心无奈,只得使出大招:“你不是说他还活着,你等他出现吗?那你不保重好自己,怎么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