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季然喊。
“你这声音我怎么听着这么难受。”老徐摆起两手恨不得做投降状，“对赌协议的事你真不要怪你柏哥，我们俩仔细测算过，觉得有希望才会签的。”
“怎么个有希望？”季然问。
“这个待会儿再说。”老徐说，然后看着季然，“你跟你柏哥之间是怎么了，别说你柏哥难受，我看着也难受，你是在疏远他？”
季然沉默。
落在老徐眼里就成了默认，“你真的在疏远他？”
“老徐。”
“你到底是为什么，怪不得我看他刚才怎么看着你那么不对劲，透着紧张，还有些谨慎，话也不敢敞开了说。”
“老徐，你严重了。”季然说。
“他这么重视你，你要是就为了对赌协议疏远他，他会伤心的。”
“不是因为对赌协议。”季然说，“柏哥要的我给不起，老徐，你明白的。这些年，我拼了命地努力就是为了对得起他的栽培，我不想欠他。”
“怎么就有欠不欠的，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这几年你们合作配合的那么好，他看重你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季然直视老徐，“而且我的合约只剩下一年，”
老徐十分吃惊，“难不成你原本没有想续约？”
季然点头承认，他跟柏松明不好开口，但是老徐面前他没有必要隐瞒，“我没有想续约，柏哥现在心里恐怕也清楚，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对赌协议，我会再签一年。”
老徐想说些什么，但想来想去，最后发现柏松明对季然的帮助，季然这些年早已用超过几倍的价值还了回来，季然真的做到了不欠。
“你一开始就分的很清楚。”老徐叹了口气，“但是——”老徐想说但是柏松明不是这么想的，柏松明的想法他能看出一些，完全不是季然这样公私分明的态度，“你柏哥会很难过。”
季然没说话，他自认为从没有给柏松明任何错误的感觉，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却越来越偏，“老徐，我始终把他当朋友，不论是以前，还是以后。”
“你——”老徐叹了口气，“本来我想的好好的，靠着你们两颗大树我这辈子肯定不会太差，现在两颗大树说倒就倒，人到中年还遇上事业危机了，我真的是。”
季然笑了，“不说柏哥本就器重你，就是以你自己的本事，你也不存在什么事业危机。”
“小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老徐语重心长道，“你跟你柏哥”
“老徐。”季然打断他，“一直都是朋友。我从没有放出过任何让人误解的信号。”
“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吸引人。”老徐说，没忍住又重重叹了口气，“跟你相处久了都容易喜欢上你。”
季然故意做出了夸张的表情看着老徐，面上的惊讶和不可置信演得十足十，“你也喜欢我？！”
“你就打趣我吧！”老徐翻了个白眼，“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跟我插科打诨。”
季然靠进沙发里，想着要是说太有魅力不是他的错会不会更招人骂。
“我不想掺和你们俩的事。”
“你挺掺和的。”季然说。
老徐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忍了，手里已经拎起了一个抱枕。
季然笑着说，“但还能收场就是了。”
“那是你以为的。”老徐毫不客气道，“柏松明没有那么好收场，你看着好了。”
季然的笑脸淡了下来，事情突然发展成现在这样，他比谁都措手不及。他一直把自己摆在摇钱树兼朋友的位置，从未过线。
“算了，不提这些没用的。”老徐看着季然又觉得不忍心，这几年季然的为人处世他都看在眼里，做的挑不出一点错，除了太招人喜欢，但这一点本人又能有什么办法？“你想问我对赌协议什么事？”
“想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挣回来15个亿。”季然把老徐扔下的抱枕撸了过来抱在怀里，头枕上去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算过了一部戏片酬一个亿还要15部戏，如果加上我要抽分成，可能得拍20部戏，给我算过时间吗，我拍的完吗？会不会累死猝死？”
“那一部戏五个亿呢？”老徐说。
季然不再撸抱枕，“哪个傻子？”
老徐翻了翻白眼，“柏松明那个傻子。”
季然抱枕也不靠了，“疯了吗？”
“那你得去问他。”老徐也觉得这件事很疯，但是当时讨论的时候看着柏松明志在必得的样子，他也觉得可以一试，而且成功的机会不会低，但是现在面对季然，他也觉得他们真的太疯了，这个决定就是孤注一掷。“但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只能全力以赴。”
“我会的。”季然说。
虽然知道季然一定会给他们这样的答案，但老徐还是升起了一点歉疚，如果他们的计划不成功，最后最累的会是季然。按照季然的个性，他一定会想法设法完成这个对赌协议，那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老徐不敢想象。
“我们真的是太冲动了。”老徐说完渐渐开始后怕，一腔热血也散了七七八八。
“没什么好怕的，干就完事。”季然眉眼疏松，目光坚定，“你们对我这么有信心，我也不会让你们掉链子。”
“小然……”老徐越发觉得后悔。
季然往斜里一侧躺了下去，“别这么深情，嫂子该骂我了。”
“小兔崽子。”老徐低骂了一句，脸上歉意更浓，“这两天你好好休息，有新的邀约，等我仔细去看看合同，没问题你就得开工了。”
“嗯，劳碌命。”季然开玩笑道，“时间不早了，你该下班回家了。”
“你晚上吃什么，我去给你冰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我给你做点。”老徐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他知道季然吃饭有多能将就，连个做饭保姆都不要，没工作在家的日子他最担心的就是他的一日三餐，“我还是给你请上保姆，至少中午晚上两顿能有保障。”
可惜季然半句也没听进去，他想到了江蔚要跟他吃晚饭的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江蔚差不多该到了，阿姨会怎么跟江蔚说，江蔚会不会再找他？不知不觉，季然想的都是江蔚。
如果江蔚要是还打电话过来要怎么办？回去还是不回去？季然都没察觉到自己陷入了纠结。
“季然！”老徐一声吼突然传过来，把季然狠狠吓了一下。
“怎么了！”吓得季然从躺着变成了坐着。
“你还能过得更随便吗？啊？！”老徐生气地关上冰箱门，“要什么没什么，请保姆这件事没商量，我这就让人安排给你找。”
“别！不要！”季然说，他要怎么解释这两天他没住在这里，吃住也都不在这里，不然他早已经让小助理送菜上门了。
“为了那15亿，你得先活着！”老徐生气地说。
季然刚想保证没问题，沙发上扔着的手机响了，季然微不可察地绷了绷背，他的直觉告诉他是江蔚，侧眼瞥过去，果然是眼熟的号码。
“喂。”
“我在楼下。”江蔚一个字废话也没有，“下来。”
季然很快站起来走去阳台往下望，可惜楼层太高看不清底下到底有没有江蔚的车，“什么楼下？”季然装傻。
“装傻？”江蔚说。
季然还从来没有觉得哪个人的声音通过手机会变得这么迷人，说不清是磁性魅惑还是冷冽诱人。“我晚上有事，我跟阿姨说过了。”
“还要多久？”
季然纠起了眉毛，“不知道。”
“家里密码多少，我上楼等你。”江蔚不按套路出牌。
“……”怎么就成了你的家里？我买的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密码。”江蔚又问了一遍。
“你先回去，我待会儿直接过去——”眼角突然瞥到人影，季然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可以说是因为做贼心虚。他都忘了老徐还在这里，刚他有没有说什么比较明显的话？季然有一点心慌，再没闲工夫跟江蔚废话，“我现在有事，你先回去。”
“你跟谁打电话呢？”老徐已经走了过来，“你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得出去给你买点。”
江蔚不可能不认识他的经纪人，老徐现在下去就是给他啪啪打脸，“真不用，随便煮点面就行了，我也不饿。”
季然把人拦下，其实完全没必要，江蔚就算知道他在家里又怎么样，只要他不下楼，江蔚也没办法进来，但季然还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把老徐留下了，估摸着半小时后才放人离开，然后季然也跟着下了楼想确认一下江蔚的车是不是已经不在。
四周张望了下后把老徐送走，季然返身走进去，不料在电梯里就接到了电话，“人已经走了，是你下来还是我上来。”
“……”
季然万万没想到江蔚根本没走，可是他根本没有看到车，“你是不是闲的？”
“你说什么？”冷冽。
“……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