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为悦己者,言微被他说动了,她才不过二十六岁,比那高中女生不过长了十年罢了,每日工作持重老成还不够么?
一年就这么一天,是她自己的主场,烟雾粉有何不可。
于是,她和造型师确定下来,进场和致辞穿星空蓝,下来后换烟雾粉。
言微站在舞台边,和司仪对流程,她做过那么多场直播,控场能力已经炉火纯青,但今晚来那么多同行大佬,她脑袋有一些紧绷。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欢呼声。
“秦总来了!”
“岁岁宝贝!”
言微心口一个鼓动,回过身一看,秦怀鹤一身墨色西装,领结打得一丝不苟,怀抱着女儿,大长腿稳健有力,拓落不羁,朝她大步而来。
岁岁绑着哪吒头,一身粉色公主裙,小肚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小猪挎包。
宁凯锋迎了上去,“秦总,我才说派车去接您,您就过来了。”
秦怀鹤不甚在意,“你忙你的,小孩在家里待不住,就早点过来了。”
宁凯锋忙不迭应着:“好的,好的。”
岁岁在秦怀鹤怀里蹬腿摆臂,“妈妈!”
到了言微跟前,秦怀鹤把岁岁放下,视线从上到下扫过那条星空礼服。
除了一对珍珠耳钉和一个方形腕表,她什么首饰也没戴,细薄平角肩如精雕细琢,一字领让精致的锁骨展露无遗,渐变蓝更是衬得她的肤质又细又白。
岁岁被妈妈的裙子吸引住了,摸着妈妈的裙摆,想把闪碎的光抓在手里。
言微低睫对女儿笑笑,再看向他,一双眼顾盼生辉,笑起来眼尾翘起,着实勾人。
秦怀鹤唇边起了一个压不住的弧度,“这件也不错。”
衣服不错,就是这个女企业家有些过于夺目了。
言微面上浮起了一层热气,“怎么来那么早?”
秦怀鹤两手插兜,稍稍扬眉,“我来给你站台迎宾,行吗?”
“……行。”
这么贵的迎宾先生,还不收钱,不用白不用。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她脸上,直到把人看得看得不自在了,才松懒懒笑,低声说:“表扬我的心肝肺。”
言微听清楚了,卷翘眼睫轻轻一翻,“还是表扬闫秘书吧。”
秦怀鹤嘴角一敛,略微卷唇,低哼了哼,“她领工资,我表扬她做什么。”
秦怀鹤没做多久的迎宾先生,王北雄就来了,还带了一个五六岁模样的男孩。
“秦总,哎呀,你这是妇唱夫随啊!”
言微唇角一僵,笑得有些不自然。
秦怀鹤面色如常,对王北雄伸出手,“我专程在这里恭候王董,这是小公子?”
王北雄拉扯男孩的手,笑道:“对,这是小号王锐扬,带来跟你家小公主耍耍。”
秦怀鹤:“听闻王董大公子在读研究生,学业优秀,王董教子有方,该多生几个才是。”
言微笑,拍拍男孩的肩,“是啊,以前在凯创,很多人都说大公子从小就是学霸,就是没有机会见过,小公子也这么帅。”
她知道,王北雄之所以带着小儿子来,全都是看在秦怀鹤的面子上,九湛府现在很火,凯创还想和亨川长期合作下去。
王北雄呵呵笑,“哪里,我就想要个像你们家那样的姑娘,没那个命。”
秦怀鹤引着父子俩往里走,“王董还年轻,肯定会有的。”
他从工作人员那里抱回岁岁,让女儿和王锐扬打招呼,“叫哥哥。”
岁岁一点也不怯场,把嘴里的小猪棒棒糖拿出来,叫了一声:“哥哥!”
王锐扬看她一眼,目光往一边移,“噢。”
“去,拿点吃的给哥哥。”
岁岁小胖手往小猪挎包里掏,十分艰难地掏出一条巧克力,递过去给王锐扬,“给。”
王锐扬看着那条巧克力,“我不吃,坏牙。”
王北雄弯下腰,眯着眼笑,“谢谢妹妹,他不吃糖,你吃吧。”
岁岁仰头看秦怀鹤,“爸爸,哥哥不吃。”
秦怀鹤:“不吃,你收起来吧。”
岁岁又很艰难地把巧克力插进小挎包里。
这一头,林棠和丁澄一起走进来,客气了几声,丁澄往里走了。
林棠凑到言微身后,偷偷问:“言微,你和秦总复婚了?”
言微一怔,“没有啊。”
“没有?他在网上说你是他老婆,我以为你们复婚了,秦总好会啊,立的一手忠犬人设,圈了好多粉,给亨川省了多少广告费啊!”
言微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时候说的?”
林棠瞪大眼睛,“你不知道吗,他新注册了一个微博,说你是他的心肝肺,还说,不是你勾搭他,是他勾搭你。”
言微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来回冲撞。
“你怎么知道是他?”
“本来网友也不敢确定的,但是他配上你高中时候的照片,就是你家里那张全家福,他微信头像不是一起改了么,肯定错不了啊。”
林棠把那条微博找出来,戳到言微眼前,“看。”
言微垂睫一看,的确是他偷的那张照片,发布时间是昨晚睡觉之后。
【吾妻言微,我的心肝肺。】
下面有一条热评:
【会飞的鱼:看吧,姐妹们,勾搭真的有用!划重点,要娇滴滴!】
【秦怀鹤回复会飞的鱼:是我勾搭她。】
言微唇线紧抿,细腻的妆容下,面色迅速浮上一层薄红。
说起来,她并不算冤枉,她每每和秦怀鹤在一起,少不得行勾搭之事。
偏偏昨晚没有,两人不过抱着睡了一觉。
林棠那手肘推她,“哎,到底是谁勾搭谁?”
言微唇角轻颤,“他勾搭的我。”
林棠面上有一丝皲裂,嘴边带着坏笑,“真是难以想象,秦总娇滴滴勾搭你的样子。”
“……”
“不是我说的,是网友说的。”
言微神思开始游离。
他的心肝肺是——她,刚才他说,表扬他的心肝肺……
表扬她?
然后她说,还是表扬闫秘书吧。
牛头不对马嘴,怨不得他不高兴了。
他在对她表白,一天一夜了,她一无所知,没有一点回应。
年会很顺利,到最后一个环节,要下一场粉色气球雨,气球里面装着中奖字条,踩爆气球拿到字条,就可以兑换手机平板等奖品。
秦怀鹤抱着岁岁,问:“要踩气球了,你害怕吗?”
“岁岁不害怕。”
“走,爸爸带你去踩。”
岁岁小挎包已经空了,手里仅剩一个心形的果冻,“爸爸,哥哥说,吃糖坏牙。”
秦怀鹤一个哼笑,“那你别吃了。”
她歪着脑袋,“岁岁想吃。”
“吃吧猪八戒,坏了再换。”
岁岁咯咯咯笑,拿手摸他的下巴,“爸爸胡子扎扎。”
秦怀鹤蹭蹭她的肉脸,“今早刚刮的,你还挑剔我。”
灯光对着言微打,她穿着烟雾粉的羽毛礼服,像一只粉色飞鸟,步子轻盈,朝父女两个走过来。
这是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在公开场合露面,尽管她掩饰得很好,秦怀鹤还是看到她眼中那一点羞涩。
灯光像迷雾一般散开,变幻着色彩,让人晕厥。
秦怀鹤凑近她,像是与她说悄悄话,“女儿很厉害,别的小孩捂耳朵,她还要踩气球。”
他极少说“女儿”这个词,叫岁岁都算客气了。
两人的目光近在毫厘之间。
言微一瞬不瞬看着他,“当时你说,她来的不是时候。”
秦怀鹤定了定,慢悠悠勾动唇线,“我现在也发愁,她会不会拔我的氧气罐,会不会把我推进大海,即使知道她这么干,我也不能不要她,不是吗?”
“五,四,三,二,一!”
心形像云团一样散开,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声,粉色气球如约而至。
言微清凌凌的眼冒出了点点珠光,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真烦……”
秦怀鹤抓上她的爪子,在粉团里揽住她,一个垂首,在她额角轻轻亲了一口。
人声鼎沸,气球啪啪啪响,嘈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