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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家的沐晨曦,手里拿着一份离婚协议。
    闫立冬脸色瞬间垮下来,像是突然被一个人泼了一盆冷水,将内心里所有的热情全都浇灭了。
    沐晨曦翻开这份离婚协议,翻至文件的最后。
    那最后的签名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签着沐晨曦的大名。沐晨曦指着另一个签字的地方,朝着闫立冬说道,“签字吧。”
    闫立冬暗沉下来的一双眼睛看向沐晨曦,语气压抑着怒气,“沐晨曦,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沐晨曦好像是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一双交缠着的腿放下来,走到闫立冬的跟前,“闫立冬,签吧,我等着你,等会儿我们两个就可以去办离婚证了。”
    闫立冬压下心中渐渐燃起来的怒火,吞咽了一口气。沐晨曦只把这张离婚协议放在这,就转身上楼去了,“我先上楼去了,既然是个男人,就别磨磨唧唧的,痛快点。”
    可是等到她下楼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阿姨前几天家里有事回去了,楼下也没开灯,一片黑暗。
    沐晨曦以为闫立冬是出去了,便不甚在意,只是下楼把灯开了。
    意外的看到闫立冬还坐在客厅里。
    她先是一惊,紧接着是轻笑着,“怎么样,签了吗?”
    闫立冬身前的一个桌子上还摆放着那张离婚协议,位置还是正午时分放着的位置,闫立冬拿起那张叠纸,走到她的面前,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沐晨曦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意思,就是它表面的意思。”
    闫立冬在她的眼神下,把这张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粹。
    ......沐晨曦无语,她无所谓地说道,“没事儿,你撕吧,我这儿还有。为了防止弄丢它,我还多打印了几份。”说完她从包包里又掏出来几份,递到他跟前。
    他一双眸子里喷火似的,“为什么?”
    他们两个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甚至……他都不在乎她心里另有他人。
    “闫立冬,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沐晨曦嘴角一抹冷冷的笑容,将她看到的他写的日记念出来,果不其然的看到他的脸色突变。“如果能够回到当年,我一定不会让她离开,我会想方设法的和她在一起。”
    “闫立冬,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闫立冬更加的怒火中烧,垂着放在两边的手握拳,青筋暴起。
    “你还翻我的日记?”
    沐晨曦虽然对于翻别人的日记很不好意思,但是她并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在书房里把一个本子给碰倒了,并且恰巧的看见了。
    “那又怎样?如果我不看,我还不知道你把我蒙在鼓里。”沐晨曦虽然带着一丝心虚但却不以为意地说道。
    闫立冬上前圈住沐晨曦的手腕,“沐晨曦!”
    圈住沐晨曦手腕的力气很大,沐晨曦吃痛,“闫立冬!你放开!”
    闫立冬还是不松开,沐晨曦两只手都贴上去强力地要掰开他的手。
    但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常年娇生惯养的女人又怎么比得上男人的力气。男人的一只铁臂箍得死死的,对她的控诉根本不为所动,另一只手上前握住女人的下巴,强势道,“你告诉我,嗯?我们结婚七年,你真的喜欢过我吗?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不也是一样?不也是心里有人了?不是一直念着陈祉青?”
    沐晨曦呆愣,她和陈祉青已经很久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同学聚会,他是怎么知道的?沐晨曦突然想到那天同学聚会的时候,墙角边闪过的类似闫立冬的身影。
    “闫立冬,你跟踪我?”
    闫立冬不回答,只是一只手还是死死地箍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呵,闫立冬,你既然不信任我,跟踪我,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一副假惺惺的作态,你心里也有人,我心里也有人,我们何不早早分开!省的相看两相厌!”
    闫立冬不怒反笑,“好啊,沐晨曦,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
    沐晨曦这时候也强上了,“好啊,我后悔什么,现在就去民政局,你把这离婚协议签了,我们就去办了离婚证!”
    闫立冬松开她,转身离去。
    沐晨曦不用去找,她的所有重要证件,她都一并带着。
    闫立东亲自开车去去民政局,咬牙宣誓一定要趁着今天民政局下班之前,把离婚证给办好了!
    两座驾的跑车,沐晨曦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上了车, 脸却扭到一边,懒的搭理闫立冬。
    闫立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板着脸,安全都没系,一脚油门踩到底,跑车轰鸣着蹿了出去, 像匹脱缰的野马。
    沐晨曦只是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那些东西,一言不发,闫立冬也是,两个人在这么诡异的沉默里一直僵持着,车子却越开越快……
    猛地一阵急刹车,因为车速太开而使轮胎在地上刹车的巨大的摩擦声,沐晨曦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就像是一股大力猛地把她推出去一般,整个人就往右上方倾过去。
    “小心!”
    “轰——!”一声巨大的响声,不过几秒就一切都归于平静。
    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此时她整个人都已经已经移位了,头朝下紧紧地贴着前座的座位上。头发好像被一个人压住了,她此时无法动弹,头发却扯得她生疼。
    刚刚......模糊间,她好像看见一个人挡在她面前,那个人......怎么样了?
    沐晨曦可能刚刚磕到脑袋了,所以这会儿想不清楚,车上总共就两个人。
    不过她耳朵还是很好使的,旁边好像瞬间就围了一大批的人,有急急忙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地。还有几个大妈就肆无忌惮地说着,“诶哟,你说恐怖恐怖,这样一个小伙子,生生地撞破了玻璃被甩飞出去了哟,地上还有一滩血哦,那个人哦,怕是当场就死了欸,不要太恐怖哦。所以说啊这路上开车还是要注意安全,我回去就跟我家那口子说去。”
    死了?
    沐晨曦心里一惊。
    “快快快,推入手术室,让所有外科医生都备着。”
    沐晨曦被人拉出来,被推上一个救护移动床,和另外一个救护移动床被一起推入了一个小而狭窄的空间里。她歪着头看到车外边还有一辆救护车,那辆救护车似乎更大,里头还有好多穿着白马褂的人......
    这次车祸,沐晨曦只受了一点皮外伤,但是闫立冬,重伤,昏迷不醒。
    沐晨曦压根就没事,手臂上的剧痛不过是因为碎玻璃渣子杵进了肉里头,此时医生正在简单地替她包扎消毒。
    “医生,闫立冬呢?”
    那给她包扎地医生闻言,顿了顿,“你是说那个年轻人吧。”
    沐晨曦点点头,医生哀叹了一声,然后是摇摇头。脑内大出血,不死也是植物人。
    沐晨曦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冰凉的椅子上,一颗心却是凉透了,比寒冷冬天里冰冷的铁椅子还要冰。
    车祸中是谁挡在了她前面,答案昭然若揭。
    沐晨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许,闫立冬比她想象中还要在乎她。如果,闫立冬这次能够安然无恙,那他们也许能重归于好,不用再离婚了,他们只是太缺乏交流了,他们原本不是这样的,他们可以很好的相处的。
    更何况,闫立冬日记里那个“她”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或许他早就把她忘了,自己还揪着不放,就为了这件事情要和他闹离婚,确实是不该。
    手术室外的红灯终于变成了绿灯,沐晨曦拖着包扎的手臂上前询问。
    医生摘下口罩,“你是病人家属?”
    “我……”沐晨曦想起二人的隐婚,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是她的妻子。”
    医生摇摇头,“现在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患者头内大出血,部分血块涉及神经记忆区,没法消除,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天意了。”
    沐晨曦点点头,连忙向医生道谢。
    闫立冬确实睡了很多天,久到沐晨曦一度以为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直到护士告诉她,患者醒了,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
    只要闫立东能醒过来就是好事,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心理准备,下意识觉得最多就是痴傻,但万万没想到,他的情况比痴傻还要糟糕。
    她推开病床门的时候,阳光洒落进病房,照在闫立冬的脸上,闫立冬没有她熟悉的面无表情,一丝不苟,淡漠从容,沉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怎么挥也挥不去的阴郁。
    护士说,他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望向窗外的一棵树,好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沐晨曦进来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她推门而入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略微跳了跳,接着又望着窗外,他一双眼睛里没有平时那么地精明,也再没有从前看见她时的那种惊艳的神采,里面好像只有无限的漩涡,像是要把人吸引到无尽的黑暗里去。
    “你怎么来了?”闫立东转过头看了沐晨曦一眼,淡淡的开口。
    沐晨曦一时哽咽,以为他要提离婚的事,正措辞呢,结果闫立东又补了一句,“我要去上学。”
    “???”
    沐晨曦懵了,上学?这都哪跟哪啊!
    难不成……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闫立东,今年十六,还在念高中,你是我们学校的……沐晨曦,”闫立东皱着眉毛,带着少年人不懂掩饰浮躁的怒意,说到这顿了顿,神色暗淡,“我只是伤了脑袋,但我没傻。”
    “呃……”
    某种意义上,还不如傻了呢!
    十六?!
    沐晨曦看着闫立东有些带着薄怒又很倔强的脸,当时是有些不落忍的,可脑子里冷不丁的想起她日记里那些话……
    “如果能够回到当年,我一定不会让她离开,我会想方设法的和她在一起。”
    想起这个她就一肚子的火!
    沐晨曦眼睛打了个转儿,把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嗯,其实你今年已经29了,是我的助理,你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也因为欠债进了监狱,为了抵债,把你卖给了我,然后我带你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然后你就......失忆了。”
    少年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明显是对她的话不信任。
    闫立冬本来就比其他同龄人老成,失忆这事儿怎么看都太扯了,而且虽然把自己卖了确实是他爸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但是“卖”过来做个简单的助理能值多少钱?
    凭那人的性子,恐怕恨不得把自己身上从皮相到器官,每一寸的价值都榨干了吧?
    沐晨曦看出了他的疑惑,头凑到闫立冬的跟前,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二十几岁的闫立东外表,还是冷硬,但里面住着的好歹是个16岁少年的灵魂,被沐晨曦这么盯着看,他那颗心脏砰砰砰地越跳越快,脸上也有些红,如果不是车祸里失血过多刚醒来还很虚弱,这一抹红肯定会被人看出来。
    沐晨曦轻蔑地笑了几声,“小狼狗,当然不是这种简单的关系。”一个削葱根般的手指轻薄地挑起他的下巴,“你说是吧。”
    闫立冬倔强地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那一棵树,剑眉紧蹙。依旧是一言不发,薄唇抿得紧紧的。
    “乖乖的,在医院里面要听医生的话,等你出院了我就接你回去,我可不能少了你。”
    说完沐晨曦就走了,留下少年一个人。
    他皮肉下的心脏还是在一直砰砰地跳个不停,沐晨曦身上独特的香味好像还留在身侧,一缕一缕的飘进他的鼻腔。
    闫立冬右手艰难的抬起,想要拔掉输液管,可犹豫了几秒后,手还是放下来了。
    记忆或许会失去,但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习惯。
    他发现,自己打心眼里,不想离开沐晨曦,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边,沐晨曦坐上保姆车之后,想要掏出手机来给齐鸣打个电话。
    齐鸣,是闫立冬的特助,为人十分沉稳。
    “齐鸣,以后公司里面所有的事务都交由我来处理,全面封锁闫总出车祸的消息。就说他出国谈生意去了。”
    齐鸣一向对她很尊敬,这次也不例外,丝毫不询问是否时闫立冬的意思。“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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