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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来?”明以珊冷声问道。
    她和明嘉言之间,早已两清,就该死生不复相见。
    “姐姐,我当然是来为你撑腰的。放心,我会帮你处理好这个离婚官司。”明嘉言走向她旁边的座位,不顾她紧皱的眉,优雅落座,黝黑深邃的眼睛紧盯着严瑞东手上的烟,眼底渗着一种尖锐的寒光,“把烟灭了,姐姐不喜欢烟味,你不知道吗?”
    他身上有种特别的气场,严瑞东不得不掩去嚣张的气焰,不情不愿,掐灭了手中的烟。
    他得罪不起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年纪轻轻已经是全球数一数二的企业——明氏实业的掌权人。
    两年前,父亲明向荣意外去世的时,明嘉言才二十二岁,刚拿到硕士学位,正准备在未来两年内攻读完博士。
    飞来横祸,他不得不停下学业,回去继承明氏实业。
    所有人都觉得明嘉言这个接班人太过年轻,虽然他在学习上出类拔萃,但毕竟经验不足,难以支撑庞大的集团。
    可明嘉言,接任明氏实业后雷厉风行,短短两年让明氏实业的业绩有了飞一般的突破。
    他用实力向所有人证明,他做的比他父亲更出色。
    更有媒体挖出,明嘉言在二十岁时,就曾用“M”的匿名,在华尔街掀起过一场风波。
    他靠几笔玩票性质的百万投资,在短短一年内,获得了近十亿的回报,在缔造了一段华尔街传奇后,又销声匿迹。
    英俊,年轻,耀眼,他如冉冉升起的璀璨星辰,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
    毫不夸张的说,明嘉言想要让严家公司破产不过是皱皱眉头的事,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姐夫,哦不,严先生,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拉斯维加斯,你舔着脸来找我要钱,我当时给你的忠告还不够吗?”
    两年前,他的岳父去世,他的妻子作为明向荣的女儿,自然有资格继承明氏的部分遗产,那部分遗产足够他挥霍几辈子。
    所以严瑞东亲自去找明嘉言,为了讨要自己妻子的财产。
    可他拖后腿的妻子,却提前一步,对外发布了放弃明氏遗产的声明,使得他面对明嘉言时,被那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少年狠狠羞辱了一番。
    “对了,我这天真的姐姐似乎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你可要想清楚,真要把什么负面消息曝光出去,最后吃亏的只有你。我们明氏家大业大的,就算有点负面丑闻,我也能轻易摆平,可……我最恨别人影响到我的利益,你若让我心里有一分的不舒服,我一定会让你十分的不好过。”
    这绝不是在开玩笑。
    严瑞东对明嘉言这个男人是惧怕与憎恶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与明以珊如出一辙,让人厌恶。
    “明先生,我能冒昧问一句吗?听以珊说过你们姐弟关系极差,你为什么会特地赶来帮她?”
    之所以敢那么对待明以珊,是因为认准明家对她不管不顾。
    明以珊与他结婚时,明向荣一怒之下,在媒体报刊上发表了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宣言。
    明以珊和明嘉言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在大家族的利益纠纷中,总有些阴暗的秘密,明以珊痛恨婚内出轨的父亲,对她这位弟弟的评价素来是嗤之以鼻。
    外界都说他们姐弟关系恶劣,势同水火,可此刻——
    明嘉言优雅地挑了挑眉,慢悠悠说着:“谁说我们关系差了?我们可是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关系……”
    “明嘉言!”
    “姐姐,我只是想跟你前夫表明,我们的关系并不恶劣。”
    明嘉言淡笑,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状似安抚。
    明以珊却不领情,冷冷拍掉了他的手,斜睨了一眼他,满是愤懑。
    无奈,他只好讪讪把手从她肩上挪开,漫不经心搭在她座椅后背上,一副潇洒风流的模样。
    瞧他这般,明以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烦躁,焦虑,索性起身,想要离开。
    谁知,明嘉言冷不防的横起腿,拦住了她的去路,他的腿很长,笔直且均匀。
    忽然有些恍惚,在他十二岁时,她曾故意把他推入游泳池,导致他右腿被泳池的石子划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疤。
    该死,这时候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些!
    “明嘉言,让开!”她低声警告。
    明嘉言置若未闻,只轻轻拉住她的手腕,目光却望向对面的严瑞东,“言归正传,严先生,我请来了专门打离婚官司的精英律师,组成了一支金牌律师团,有什么就跟他们交涉吧。”
    明以珊气急,她脾气本就不好,遇上明嘉言,更是点燃了炸药桶。
    用膝盖去撞他的腿,他佁然不动,如凝固的钢筋铁泥一般,她反而膝盖发麻。
    无奈,为了尽早摆脱,干脆不顾形象的踮起脚,稍稍提起裙子,硬着头皮,想从他腿上翻过。
    在她后脚将要翻过他的时候,明嘉言的手一用力,拉住了她,她一个踉跄,差点跨坐在他的腿上。
    以前,她曾半推半就坐在他腿上,与他脸对脸,鼻对鼻,唇对唇……
    回过神时,发现他的腿正卡在她两条小腿中间,抵着她的裙摆。
    体内流淌的血液似乎变得滚烫,暧昧的暗潮在缓缓流淌,令人血脉喷张的记忆蓦的浮现在脑海里,那些泛着潮水气息的夜,交织着甘涩的旖旎色彩。
    他的腿若有若无的摩擦着她小腿内侧,撩拨着,在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后,他停下了动作。
    “姐姐……”轻轻一声呢喃,柔得如一池春水。
    明以珊对上他的眼,他正深深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瞳染上了灯光的余晖,弥漫着流光溢彩,像落入幻梦的五彩琉璃球,无限柔情在眼眸深处荡漾开。
    感叹,真是一双容易让人沉醉的好看眸子。
    该死,他们居然在这种场合拉拉扯扯那么久!
    冷冷瞪他一眼,她此刻的糟糕的形象足够令她抓狂,“快把你的腿放下!不然我不介意拿高跟鞋,在你这张好看的脸上留下几个大窟窿。”
    他嘴角含着笑,带着几分宠溺。
    不想再惹她生气,乖乖收回腿,还帮她理了理裙摆。
    眼前这对姐弟,怎么看都不像外界传言般关系恶劣。
    严瑞东觉得自己俨然是一个小丑,他曾多次想让明以珊为自己和明氏牵线搭桥,帮助严家的企业实现飞升,明以珊都是怎么说的呢?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跟明氏扯上任何关系,尤其是明嘉言。”
    言犹在耳。
    他可真是一个小丑,一个被明以珊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小丑!
    严瑞东孤注一掷,说道:“明先生,你们姐弟情深,我看着可真是感动啊……可你知道,明以珊当初做过什么事吗?”
    明以珊身体瞬间僵住,脸色苍白,咬牙道:“严瑞东,你闭嘴!”
    那件事……唯独不能让明嘉言知道。
    严瑞东继续说着:“在她突然说要嫁给我的时候,我高兴的几天几夜没睡好,虽然她是因为跟自己的父亲赌气才嫁给我,但我不在乎,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新婚夜,我发现自己的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孩不是处女,这也没什么,这年头谁没几个前任呢?听说她有不少追求者,她既然选择了我,我就应该倾尽一切去爱护她……”
    明以珊再一次高声警告:“严瑞东!我警告你,别再说下去!”
    严瑞东满脸鄙夷看着她,“怎么?你敢做还怕我说出来?当了婊子还立什么贞节牌坊?新婚头一个月,我们在马尔代夫度蜜月,她被查出有孕,嗯,两个月的身孕。”
    结婚一个月,却有了两个月身孕。
    明嘉言顿住,转过头,凝视着她,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他说的……是真的?”
    明以珊对上他的眼眸,忍不住笑了,笑得很嘲讽。
    “……哈,我心中最美好最纯洁的女孩,怀着一个月的身孕嫁给了我,让我做接盘侠,还有比这更可笑更幻灭的事情吗?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这种事?蜜月结束,我陪着她去打胎,她一脸愧疚的说会以后做个好妻子,我只觉得可笑。”
    这是严瑞东初次跟人坦白,这事于他而言太过屈辱,那女孩给予他的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在那一刻被撕碎,只剩下面目可憎。
    “明先生,你也是男人,遇上这种事,你能忍?你们明家可真是家教优良,这种八卦要是曝光出去……”
    明嘉言已无心再听,眼见明以珊已气冲冲走到接待室门口,正要开门,他拉住她的手。
    “安安……”心虚又卑微,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讨好语气。
    “滚开!”明以珊狠狠甩开他的手,夺门而出。
    想再抓住她的手,却没来得及,纤细的手像蝴蝶从他手中逃离。
    二十岁时,他抓不住那只蝴蝶。
    可如今,他已经二十四岁。
    死寂的接待室,严瑞东看着刚才让他灭烟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旁若无人吞云吐雾起来。抽得又急又凶,氤氲的烟雾慢慢散开,他冷凝的面容与深邃的眼瞳在烟云里若隐若现,阵阵迷离。
    不知是不是错觉,严瑞东觉得眼前的男人非常痛苦,那种痛苦过于压抑,无法诉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
    抽完一根烟后,明嘉言视线对上他,冷冷道:“严先生,你要是心有芥蒂,大可以在四年前就提出离婚,而不是骗她去签署那些协议。说到底,你是不舍得她带给你的那些金钱和名利。这几年婚姻,你让她受尽了屈辱,现在摆着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给谁看呢?”
    严瑞东有点发怵,眼前这个男人,表面看着温雅有礼,眼神却如淬了毒的利刃,藏着一种冷酷又暴戾的杀意,像来自深渊的凝视。
    “真当我们明家的人好欺负吗?你想要去曝光?行啊,试试看,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在曝光前就身首异处!”明嘉言顿了顿,又说,“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干,姐姐会生气的,我可不想因为你跟她闹矛盾。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现在的网络媒体虽然发达,可我若是有心想封杀什么信息,不过是多动用一些人脉而已,也没什么难的。”
    他扯了扯嘴角,像恶魔在冷笑,“等着吧,你让她受的屈辱,我会千倍、万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我会让你尝到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
    凶狠,冷冽,森严,让人窒息的寒意。
    明嘉言离开后,过了许久,严瑞东才从那渗人的寒意中抽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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