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传来一阵滑轮滚动的“咕噜”声。随后,一台巨大的机器被推进了病房,上面还盖着白布。
“哇!它可真够大的。”戴胖胖惊叫道。
“这不是问题,只要用阿尔法射线枪对着它来一枪,它立刻就能缩成花生米大小。再来一枪,它立马就会缩得小到看不见。现在先让你们瞧瞧它的真面目。”地中海医生说着,猛地掀开了白布。
“哇哦!太酷了!像《星球大战》里的星际战舰,我做梦都想要一个这样的玩具。”坦克惊呼道。
“像一支巨大的子弹头口红。”小白菜嚷道。
“等等!”太平洋大妈喊了起来,“这些孩子就是要乘着这怪玩意进入我老公体内吗?”
“没错。”地中海医生回答。
“我不同意。”太平洋大妈高声喊道,“它保不准会在我老公身体里爆炸的,说不定会把我老公炸得血肉模糊。”
“我保证,这飞船在质量上绝对可靠。”地中海医生很肯定地说,“它爆炸的概率很小,每十艘飞船当中,爆炸的不会超过三艘。”
“什么?!”
“不要那么大惊小怪。要知道,做什么事情都有风险。事实上,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在冒险。”地中海医生摊了摊手,“不过说到风险,还有一些比人体穿梭飞船爆炸更大的风险,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比如,气管会着火……”
“什么?气管着火?气管怎么可能会着火?”
“病人成天抽烟,肺部堆积了大量的焦油,而那些狡猾的病菌,它们把焦油从肺泡上铲下来,堆积在了气管里。病人吸进氧气,只要再来点火星,气管里便能燃起一场大火。”
“可气管里怎么可能会有火星?”
“当然可能。病菌和有些人一样,也喜欢抽烟。只不过它们抽的是二手烟。它们收集焦油,然后再卷成烟卷。比起普通人,抽烟的人的肺里储藏着更多的焦油,病菌都爱往那儿赶,这就是为什么抽烟者的肺大多都不太好的原因。和有些人一样,病菌抽起烟来,喜欢跷起二郎腿,慢悠悠地抽。而只要抽烟就会产生火星。”
“你在开玩笑!”
“不,这不是玩笑,后果真的很可怕。你要知道,气管里都是空气,火星遇到空气就会剧烈燃烧,气管会变成一根导火线,一直把火引到肺里,肺就会变成一只空气炸锅。”
“不可能!你这是在危言耸听!”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你要知道,那些病菌……”
“你们老是病菌、病菌、病菌的,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病菌会有这样的能耐。”太平洋大妈愤怒地挥着手,“一会儿进入人体内,一会儿又是穿梭飞船,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么治病的。事实上,我一直在怀疑你们是不是变着法子想要多收病人的钱。”
“这跟钱没有任何关系。”地中海医生说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亲眼来瞧瞧。”
“亲眼瞧瞧?”
“没错,你能亲眼看到那些在病人身体里使坏的病菌。”地中海医生朝年轻男医生挥了挥手,“快,把人体显微镜拿来,再拿一副望远镜来。”
“为什么还要望远镜?”坦克不解地问。
“病菌很狡诈,它一看见我们在瞧它,就会远远地躲开,只有用望远镜才能看清。”地中海医生说。
“我从没见过把显微镜和望远镜叠在一起用的。”太平洋大妈摇着头。
“可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远远地躲在角落里的病菌。当然,你还得戴上这个。”地中海医生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副听诊器。
“这是什么?”
“这是听诊器,但它还有一些更重要的功能—能听到肚子里病菌们的对话,还能用它来和五脏六腑聊天。如果没有了这玩意,你根本就猜不出那些病菌要做什么,就像在电影院里看无声电影一样。”
“好吧,我试试。”太平洋大妈坐在椅子上,把听诊器的耳塞放进了耳朵里,眯起眼睛盯着望远镜的镜片,地中海医生把显微镜对准了地中海大叔的身体。
“我什么也没看到。”
“再等等,它们不会立刻现身,它们像一些大人物一样,喜欢摆架子。”
“我好像……看到了一条虫子!天哪,它有火车那么长,走起路来呜呜直叫,头上还直冒蒸汽。”
“这是喷嚏虫,喜欢躲在人的嗓子和鼻腔里。它全身长满了细毛,只要它一蠕动,人们就嗓子痒痒、鼻子痒痒,不是咳嗽就是打喷嚏,但其实它并没有什么更大的危害性。”
“天哪!这是什么?黑色的外壳,六条腿,还在哧溜哧溜地爬。”太平洋大妈惊叫起来。
“多半是微型屎甲虫。它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会令肠道紊乱。公屎甲虫数量一多,你就会拉肚子;母屎甲虫一多,你就会便秘。至于它们出现在肠道里的原因,很显然,是来源于你吃过的那些垃圾食品。”
“这又是什么?长得像蛤蟆,头上带个螺旋钻头,还呱呱乱叫。”
“那是幽门螺杆菌,没事就喜欢在胃壁上钻孔,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引起胃穿孔。它们有时还会举行比赛,看谁先把胃壁凿穿。当然,如果病人不暴饮暴食、不酗酒,这些细菌也不至于那么猖獗。”
“奇怪,角落里居然有人在打牌。它们还全都穿着夏威夷草裙,脑袋上还顶着个圆溜溜的头盔,真是可笑。”
“那是肺炎链球菌。它们能让病人的肺泡受到感染,严重时会导致呼吸衰竭。它们很喜欢打牌,而且通常会下很大的注。它们的赌注就是患者的肺泡。对它们来说,每一个肺泡都是一幢带露台的豪华别墅。”
“这回你总该相信医生的话了吧。”坦克揉了揉鼻子,对太平洋大妈说。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在显微镜里弄出这些怪东西来的,但我仍然怀疑这很有可能是个骗局。”太平洋大妈瞥了坦克一眼,叉着腰,气呼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