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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响后又带着他出来,换了家铺子继续逛,最后几乎把一条街的店、不管大的小的都跑了一遍,还没有看中的,叫他十分怀疑是不是真的想给他买?
    太没有诚意了。
    又过了半个来时辰,她终于选中了一家小破店,旧到什么程度?傀儡兽不能进去,会踩坏木板。
    他颇是无语的撑着下巴在外头等着,看她选了一套白色的衣裳,低头瞧了瞧身上,借来的衣裳也是白色的。
    其实她那个衣柜一打开,里面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白色法衣,没有一点区别,整齐的像一家铺子买的,出自一个人的手。
    她到底有多喜欢白色?
    玄朱还在询问店家,店家说品级低,一百块下品灵石即可,她正要付钱,一只手忽而摁在衣裳上,阻止了她。
    “不要这样的。”
    阙玉目光在屋里观了一圈,哪个贵,看中哪个,哪个好看也要,依着他的喜好,一股脑拿了十几套。
    他这个人吧,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倔,越是舍不得给他花钱,他越是想要,还要买很多很多,叫她心疼。
    阙玉没出店门已经套了新的在身上,顺道把换下的外衣还给她。没忘提醒她,“脏了,丢了吧。”
    玄朱没丢,将那件外衣暂时搁进紫府空间内,其它他选的也在和掌柜对过数之后收起来。
    阙玉就在一旁看着,等着在她肉疼的时候谏言,把他放了他给她万倍的灵石,一条灵脉都行,结果她非但没有小气,还多带了两套,一套她要的白色,一套浅灰色的。
    阙玉登时有一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他只好再等机会,接下来俩人又去买了鞋,一样也是挑了许久的,这回没有假装大方先带他去铺里看,再佯装不合适离开,露出了本性,直接在地摊上买。
    他对鞋子要求不高,没计较,她拿什么他就要什么。
    鞋子好了还挑了些七七八八的物件,少女选,他吊在后面,懒洋洋看着,意外瞧见她要了好些个镯子和璎珞项圈。
    果然是女孩子,再刻板也不会忘了买些让自己变漂亮的首饰。
    阙玉等了等,她终于选完了所有需要的,带着他回到船上,启程往天上飞,不过片刻而已,已然和白日一样,行在棉花似的云上。
    深夜,少女把给他买的所有物件都搁在船舱内的床上,他一个人收拾,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衣裳挂在她的衣柜里。
    修仙者五感灵敏,还有神念时刻笼罩在身边,警惕着四周,她一定将他所有动作都观在眼里。
    阙玉忽而动了心思,把自己带色的衣物分开,窜进她的白色里。
    一件白色,一件芽黄,一件白色,一件浅粉,一件白色,一件天蓝,掺合在她的中间,叫她难受。
    衣裳既然都是白色,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绝对忍不了他这么干。
    阙玉挂好等着她发作,只要她有不满,他立刻趁热打铁提条件让她放了他,大家各取所需、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双双逍遥快活。
    很意外,少女什么都没说,身子都未起,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如何?
    阙玉禁不住提醒她,“我把我的衣裳放进你的衣柜里了。”
    正常人都会瞧一瞧,什么情况?
    然而船头上的人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回应。
    ???
    没注意?
    他又道了一句,“和你的衣裳挤在一起。”
    这回总该留意了吧?
    阙玉躺在床上,等着她抱怨,等啊等,身子都僵了,才又听到她一声微弱的‘哦’。
    ???
    就一个‘哦’?
    不说点别的什么?
    阙玉难得的将眉头紧紧蹙起,有些不懂她怎么回事?就像一个好与坏的矛盾结合体。
    一边表现的很善良,给他准备被子枕头和三昧真火暖着身子,一边嫌弃他,只叫他套了件外衣,中衣和里衣都没有,差点没冻死他。
    一边说以后不愿意可以告诉她,一边侮辱他,宁愿随手丢出去一块上品灵石,也不愿意把这钱花给他。
    讲实话,给他买的所有衣服还没有那块上品灵石贵。
    叫他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仿佛他还不值一颗上品灵石。
    一百下品灵石换一块中品,一百中品换一块上品,一百上品换一块极品。
    化神用极品,她应该在元婴期,用上品,可难为她那么艰辛的在身上找下品灵石。
    阙玉望着她,微微的眯了眯眼。
    越发地琢磨不透她。
    每次在他以为她确实是个好人,几乎要相信她的时候,‘吧唧’插他一刀。
    在他已经觉得她就是坏人的时候,要挑衅她,她反而表现的很大度,不跟他一般见识似的,买衣裳时拿了十几套她也照样付了钱,刚刚把她的衣裳打乱,她亦没个表示,就像小孩对大人出手,大人随手接住,然后对他说,‘小心别伤着自己’,无力的紧。
    阙玉扯了扯身上的长袖,很是烦躁。
    “喂,”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无心问:“记好了,北海无际岛有一处前人留下的秘境,里面藏了颗化神丹,我找到它的时候已经化神,用不上,你要是需要就去取,卖个人情给旁人也成,反正我是不欠你了。”
    一颗化神丹,卖几条上品灵脉都行,她无论是自己取,还是把消息售给别人,都赚大了。
    用来抵她的那点小小人情债完全够了。
    孰是孰非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绑他的是他爹,让她护送的也是他爹,跟她没关系,她只是听命行事,完全可以对他不闻不问不理睬。
    为什么帮他对付觊觎他的人,给他付钱,他琢磨着可能想捞点好处?
    予她就是。
    “以后你该怎样就怎样吧,除了这个,我可没旁的给你,你在我身上捞不着别的好处了。”
    他语气难得认真,少了些平时的慵懒,多了点严谨。
    刚要继续劝她,鼻息下忽而闻到一股子淡淡的烟味,像是谁家烧火做饭飘上来的柴火香。
    本是极为普通的,他心中却是一动,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方才在街上一路花钱,被人盯上了吧?
    就算不是,也是来追他俩的,既然敢,修为肯定在她之上,最不济也是有把握对付她的。
    最好是化神期,激发五方圆锁,一举破了束缚叫他逃走。
    阙玉绷紧了身子,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思忖片刻,道:“差点忘了,认识也有一会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似乎在倒腾什么,两只手没有掐决,背对着他活动,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回答,“玄朱,玄是辈分,朱是朱色,赤红的意思。”
    也有赤子之心的含义在,师父起的,师父希望她永远不忘初心。
    “‘玄’字辈的?那辈分不小啊。”阙玉虽然早就离开了宗门,不过太清宗古板,以前留下的很多东西还没变,他心中大概有数。
    ‘玄’字辈已经当起了长老,她在太清宗不是师叔就是长老。
    “多大了?”他又问。
    对方很诚实,没有半点隐瞒,“一千零八岁。”
    比想象中还要年轻。
    “才一千出头,还是个小丫头嘛。”他比她大了整整五百多岁。
    “小丫头,”他叫的上嘴,“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玄朱依旧没有遮掩,“元婴巅峰。”
    几乎她话音刚落,远处忽而亮起光芒,一道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来。
    看那个劈河砍山的架势和威力,来人最少也是元婴巅峰,不止一个,很快又是一道剑光闪过。
    两个元婴巅峰,对她一个。
    阙玉微微有些兴奋,她要惨了。
    然而下一刻天边亮起一道足有那两道剑光强十倍的剑气,仅一下便将那两道剑光斩断,反噬了主人不说,那道剑气根本不止,依旧削去。
    夜里太黑,什么都瞧不见,只听到两声惨叫,随后一把剑飞了回来,落入她手中。
    阙玉:“……”
    他望着那擦剑的人,不解问:“你不是元婴巅峰吗?”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就击败了两个同级?
    玄朱替他解答了疑惑,“我虽只是元婴巅峰,但是我可以越级挑战。”
    也就是说,她能对付刚进入化神期的修士?
    难怪呢,父亲那么放心把他交给她,这实力确实,化神之下无敌,就算碰上化神初期也无妨,她能应付。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他刚刚的小心思,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给敌人创造机会,还骗她报了修为,这会儿提着带血的剑过来。
    阙玉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莫要说她,便是一般的筑基期都打不过,身子本能朝后靠了靠。
    “我是你师父的儿子,你不要乱来。”
    玄朱没有听他的,脚下不断接近。
    阙玉已经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床头,他挤在最里面,床小,还是轻而易举便叫她碰到了他。
    少女丢下剑,拉了他脖间的项圈,在他抵抗间将一个东西扣了上去。
    阙玉身上没有疼痛,也没有感觉到哪里难受?疑惑地低头瞧去,发现是璎珞项圈上的挂坠,她把项圈拆了,吊坠挂在他脖间的银圈上。
    阙玉愣了愣。
    她已经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找到上面的五方圆锁,开始套铃铛,一共挂了三个。
    过程中阙玉能清晰地感觉到腕脖上温热的触觉,从另一个人身上传来的,用的力道不大,可能嫌他的手碍事,大拇指抵在他手心,将他的手推去一边。
    另一只手和神念配合着,把几个铃铛牢牢固定在三边,距离和各方面都是一样才去弄别处。
    手腕上的折腾好,又如法炮制,握住他的脚腕,将铃铛挂在脚踝的圆锁上。
    手空下来,阙玉趁着机会晃了晃,银质的东西碰撞,腕脖处登时响起悦耳清脆、空灵好听的铃铛声。他又举起脖间的瞅了瞅,意外发现和她头先在城里买的一样。
    那会儿以为是给她自己买的,原来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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