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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玄微?!
    还没想明白薛玄微怎么会在这里,南荣恪身上定身咒被解,猛地踉跄一步,当即敛容屈膝,拜道:“晚辈见过薛宗主。”
    他瞪了正在发傻的宋遥一眼,低声道:“还不过来拜见你们剑宗宗主!”
    “……”
    萧倚鹤瞳孔震颤,他怎么会是太初剑宗的宗主?
    这可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谁能想到原主爱慕之人就是薛玄微啊!
    萧倚鹤指尖冰凉。
    心脏与灵元被剑意震碎的剧痛仿佛就在昨天,现在想起薛玄微拽着他的领子,将他从血泊中提起的凶戾表情,都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作为一个罄竹难书的魔头,重生后还没得意一个时辰,还没来及去祸害世界,就直接撞进当年手刃他的死对头手里。
    ……心情有点复杂。
    萧倚鹤追悔莫及,恨不得时光倒流,他保管老老实实躺回喜房,遮上盖头立刻马上成亲。
    还逃婚,逃什么婚啊,这是命都要逃没了!
    更别提他刚才口出狂语,言行放浪。
    这叫什么?这叫在薛玄微的爆点上反复横踩。
    ——我命休矣。
    萧倚鹤心中狂风乱作,条件反射就往下出溜,直到被钉在树上的衣袖刺啦一声,他才惊醒:“……宗、宗主。”
    “寸心不昧”嗡鸣不减,薛玄微神色冷肃,那视线自上而下如刀似斧,一层层地剐下来,似乎能劈开人心底的最深处,将他的魂魄撕扯出来。
    南荣恪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宋遥,微微挪动,以年轻身躯将他挡住了半扇,口不择言:“薛宗主,宋遥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
    薛玄微眯起眼睛,缓缓道:“意乱情迷?”
    “……”
    薛宗主孤高清冷,是天外谪仙,也许“意乱情迷”四个字都是对他的折辱,南荣恪意识到自己错言,硬着头皮道:“不是这个意思!薛宗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就将他带回去重重责罚!”
    他收回射中宋遥衣袖的羽箭,揪着他的领子正要跑。
    只听薛宗主道:“站住。”
    声音沉冷而不容置喙。
    南荣恪闭上了眼睛,老老实实地跪了回去,心道这是你自己招惹来的,你自求多福罢!
    萧倚鹤低着头,后颈的寒毛直立。
    直到寸心不昧的剑鞘冰冰凉凉地抵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将头抬起,他也没有想出究竟哪种死法会更自在一些。
    薛玄微见他瞳色混沌,皱眉:“你看不见?”
    萧倚鹤脊背僵直:“禀宗主……弟子天生目疾,仅能模糊看到一些轮廓。”
    薛玄微没说话,过了会才缓缓道:“口出妄言,是何罪过,该领何罚?”
    萧倚鹤一脸茫然:“……啊?”
    在不远处枫亭中看戏饮酒的南荣麒见状不对,出声提醒道:“薛宗主,这不是你们太初剑宗!今日过后,他也不再是你剑宗之人。”
    “今日过后……”薛玄微紧紧盯着面前喜服凌乱的宋遥,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墨发披散,趾缝间尽是泥土碎叶。
    他波澜不惊地攥住了宋遥的手腕:“那今日,他依然算得。”
    南荣麒不悦:“薛宗主,万象殿的合籍仪典马上就要开始,今天你是贵宾。该让孩子们去更衣准备了——恪儿,将他带走。”
    南荣恪闻言乖乖地牵起宋遥的胳膊,却不料拉了两下,没拉动,又拉两下,这人反而向反方向跌了过去。
    “……”
    萧倚鹤被两个人来回拉扯,胳膊要扯断之时,终究是薛宗主蛮力大些,将他一把拎了过去。踉跄两步,一头撞进了薛玄微的胸膛。
    他脑门一震,心道这玩意有这么硬吗……
    南荣恪为难地看了看他爹,这怎么办,难道叫我伸手去薛宗主怀里扯人吗?
    我不敢,我的手还想要。
    南荣麒的怒气寸寸变强,而薛玄微攥他手腕的力气也重得离谱。
    这怎么还抢起来了。
    萧倚鹤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有一个念头,今天这亲若是不结,怕不是要栽在这姓薛的小兔崽子手里!
    “薛宗主,我……我真的该去成亲了。”他伸手去抓救命稻草,指望他的好道侣能救他于水火。
    谁知道侣没等来,只听见薛玄微沉声道:“口出妄言,衣冠不整,当罚三个月禁闭。”
    萧倚鹤:“…………”
    南荣麒:“你非要在我儿大喜的日子,给你这素未谋面的弟子立规矩?”
    周围红林被乱风搅弄得飒飒作响,南荣恪和“宋遥”两个小辈大气不敢出一个,同病相怜地变作夹心鹌鹑,呆愣地咽着唾沫。
    南荣恪一副看红颜祸水的表情。
    可不管谁看他,他都低头看着自己脚指头。
    薛玄微目光深处浮出一种难得一见的阴鸷,仿佛今天此事非如此不可,谁也拦不住。
    “不错。”他道。
    “薛玄微!”一息之间,南荣麒已至薛宗主身后,抬手一招,一柄乌色长剑飞入手中,流散剑气鼓动得十里红林碎叶翻飞。
    那是他的剑,名为“乌有”,他还有一把弓,取名“子虚”。
    萧倚鹤心中讪讪,何至于此啊……
    薛玄微问:“你要动剑?”
    南荣麒沉默了。
    薛玄微是剑神山后人,当初试剑崖上,他手刃师兄萧倚鹤,又一把火烧了“天下第一山”剑神山以后,剑之一道上,他再无阻碍。
    没了萧倚鹤,“剑道第一人”的美誉自然非他莫属。
    论剑,他当然比不过薛玄微的“寸心不昧”,这是不争的事实。
    南荣麒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压下剑光,忍住脾气:“今天是我追月山庄大喜的日子,你到底要做什么,不如直言?”
    萧倚鹤正不动声色地往南荣恪背后藏,突然后领被人提起,被薛玄微拎小鸡儿似的拽回身边。
    “我门下弟子,学规矩不精,自然是带回去重新学。”
    萧倚鹤欲哭无泪:“我先成亲,成完亲我就把门一关,自我反省,谁也不见,行不行?”
    “不可。”“不妥!”两人异口同声。
    萧倚鹤:“……”
    “这孩子胎有宿疾,体质特殊,唯有双修方能保一世无疾无忧,你又何苦为难小辈?”南荣麒脱口而出,“他马上就要十八了,你不让他与恪儿双修,难道要叫他死?”
    萧倚鹤的动作顿时僵住:“等等!”
    众人看向他。
    萧倚鹤愕然:“谁能与我说说,什么叫只能双……双修?”
    南荣麒顿了顿,一阵沉默后,慈爱地道:“你听错了,好孩子,我说的是修炼,指恪儿来教你密不外传的修炼大法。”
    南荣恪不太情愿的样子:“爹……”
    南荣麒:“住口!”
    萧倚鹤:“……”您看我像是个傻子吗,南荣门主。
    萧倚鹤一脸的如遭雷殛,正要说话,突然后颈一疼。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眼皮就沉重起来。
    他懵得晕头转向,仓促见只瞥见了薛玄微那张面目模糊的身影,和一只朝他抓过来的手,才苏醒没多久的意识就黑沉了下去。
    “太初剑宗亦有办法为他续寿。”
    薛玄微说着收回掌刀,同手抬袖一招,长剑应声而出悬浮于脚边,他手中提着四肢瘫软的萧倚鹤,将人往怀里打横一抱。
    御气登剑,淡淡道:“今日仪典,我便不参加了。南荣门主,就此告辞。”
    南荣家父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寸心不昧”掀起的风沙吹了满头满脸。
    “……”
    南荣麒登时怒不可遏,朝着薛玄微的方向纵剑一劈!
    这一剑硝烟四起,杀气暴涨,却只追得薛玄微身后数寸,剑气轰然坠-落,在娇艳壮丽的十里红枫林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地壑。
    乌有剑飞了一圈,吃了个闷亏,旋即一头栽下硬生生扎进地里,再低头看见正躲树后窃喜的南荣恪,南荣麒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众宾客推杯问盏之际,只听一声厉喝:
    “——还看,看什么看,你道侣被人抢了!还不去要?!”
    一道剑虹于万象殿前一闪而过,直入霄穹,如一贯流星奔太初剑宗而去,剑上似乎有猎猎红袖凌空招摇。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
    此等“美谈”,自然日传千里。
    不足一日,全道门都传得沸沸扬扬,有声有色。
    太初剑宗薛宗主,平日看着素心寡欲,孤冷清傲,原来心中暗欲蛰伏已久,一出山就搅人婚礼,“夺人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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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宗主激情打招呼:嗨,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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