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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书之中也不是没有出身寒微的贤后,皇家反倒没寻常世家那么多讲究,后宫妃嫔不乏出身小门小户的、出身歌姬的、和离或丧夫再嫁的!
    是以到场的人在宫宴上吃了顿好的,就开始夸太子妃贤良淑德;看过教坊司的表演,就开始夸太子眼光独到、欣赏水平高。
    要知道这些人参加宫宴的次数怕是比开泰帝都多,横向对比之下这次确实吃得最舒心,上来的菜都是热乎乎的,还香得要命,弄得他们即便不想御前失仪,还是把陆续端上来的菜一扫而空。
    有心人还看了出来,这次宫宴的菜色竟与台上的表演遥相呼应,台上演出东南的杂耍,上来的便是东南的风味;台上演出蜀中的名戏,上来的便是蜀中的风味。
    一顿宫宴吃下来,竟是把五湖四海的味道都大略地尝了一遍,谁都得感慨他们大雍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要不怎么能孕养出这么多的美食、这么多的戏目!
    很难得地,每个人都吃得肚皮滚圆。
    有长得胖的,免不了要在桌下悄悄松松腰带,免得一会把腰带给崩断了。
    饭饱酒足,皇后因着肚子月份大了,便没有随开泰帝一起登楼去赏烟花。
    太后也推说年纪大了,不喜热闹,先回去了。
    太子殿下拉着姜若皎屁颠屁颠跟在开泰帝身后,要去城楼上占个最好的视野看烟花。
    开泰帝瞅了这对小儿女一眼,心情不是很好,想着等明年一定带上卢皇后登楼,要不然就只能光看着儿子儿媳在那你侬我侬了!
    太子殿下是一点都不避讳旁人的,到了城楼上转悠了一会,马上拉着姜若皎跑到自己认为最适合赏烟花的位置不挪窝了。
    每个商户都给自家放的烟花起了个好意头的名字,等开泰帝率着文武百官登楼,旁边的礼仪官就开始一个个地念花样。
    第一个叫得最俗,说是什么“百花齐放”,抬头看去果然称得上是“百花”,只见砰砰砰地几声响动,天上顿时什么颜色的都有,还开得有高有低。
    底下的百姓有的仰头欣赏刚绽开的烟花,有的垫脚看向城楼上的开泰帝和文武百官,不管姜若皎目光落到哪儿都能看到许多人挤在那里。
    接下来花样就更多了,有说什么“三阳开泰”的,有说什么“吉祥如意”的,名头听起来个个都喜庆得很,哪怕烟花放出来只能挨到那么点边也没人会较真。
    一轮轮烟花放完,真是叫人眼花缭乱。
    开泰帝看着底下的百姓,虽隔得远看不见他们的神色,心里却莫名觉得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他一直挺担心自己一个大老粗当不好皇帝,现在看到百姓放松惬意地聚拢在京城街头,心才算放了大半。
    开泰帝依照惯例让内侍们捧出御膳坊准备的好酒好菜随着文武百官回家,让他们家人也可以尝尝宫宴上的美味。
    对于有功之臣还得多送些赏赐。
    文武百官既赏了烟花又得了封赏,自都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倒是户部侍郎没走,他还拦着太子殿下和姜若皎确定最后的账目:“殿下真的没算错?殿下从户部支走一万贯,现在剩下两万贯?”
    新任户部尚书还没就位,现在是户部侍郎当家。
    刚才他正好站在太子殿下身后,烟花放完就随口问了句支走的钱还有没有剩。
    结果太子语出惊人地说现在账上有两万贯!
    要知道太子支走的一万贯他肉疼得很,若不是考虑到这一万贯还包含了给朝官们的年终福利,他都舍不得拨出去!
    现在钱没花,还多了?
    太子殿下给户部侍郎解释了一下,说是这些商贾们实在太热情了,得知开泰帝会到城楼上赏烟花、文武百官还都能听说他们店铺的名号,他们在竞标时就疯狂喊价,拦都拦不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人要花钱,他们总不能拦着对不?
    最后喊价喊上来的这些商贾,可都是富得流油的人家,也算是让他们为国库做出一点微小的贡献了。
    户部侍郎沉默了一瞬,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么会给国库捞钱的太子,不来户部当尚书着实可惜了。
    太子殿下不知户部侍郎的心路历程,和户部侍郎交完底又拉着姜若皎追上开泰帝,和开泰帝一起去中宫看卢皇后。
    搬进宫里以后他们一家人倒是住得远了,太后住一处,卢皇后住一处,他们夫妻俩又另外住一处,平日里要聚头都得约好才行。
    姜若皎和太子殿下都为宫宴忙活了一天,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陪卢皇后说了会话就在开泰帝那“你们该走了”的明示中回东宫歇息去了。
    大年初一休沐,众人开始问亲访友,姜若皎两人早早去太后和卢皇后那讨了红包,又出宫去清平县走了一趟,看望许久不见的卢家二老。
    卢重英一家都在,他们平时都不能过来,难得过年休沐好些天,自然得到二老跟前尽尽孝。
    姜若皎两人抵达别庄的时候,卢重英和卢应巡正蹲在田里用泥块砌土窑。
    太子殿下好奇地跑过去问:“舅舅,表哥,你们在做什么?”
    卢重英见太子殿下夫妻俩过来了,无奈地说道:“打牌赢太多了,他们把我们轰出来堆土窑,说一会要一起烤地瓜。”
    提到这地瓜,卢重英不免又多介绍了几句,说这是福州那边刚推广没几年的一种东洋作物。
    这玩意是前几年东南大旱闹饥荒时万子兴从东洋弄回来的,万子兴年底回东南一趟弄了一船回来,准备试试看在北边能不能种活。
    二老早上巡看库房时看见了,就拿了一些出来准备烤着吃。
    这不,刚才嫌弃他们牌打得太好就赶他们出来忙活了!
    太子殿下信心满满地道:“等我去见过外祖父外祖母就来给你们帮忙,我这么聪明,外祖父他们一定也不愿意带我玩牌!”
    卢重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结果小夫妻俩一起进去没多久,姜若皎和万子兴被撵了出来。
    万子兴叹着气道:“二老有了外孙就不要我了。”
    卢重英笑了,招呼他和姜若皎一起找泥块堆土窑。
    姜若皎见着卢重英几人,就想起了楚王和卢家二房的事,不由问道:“楚王那边万叔可有查出什么眉目?”
    万子兴摇头说道:“楚王府正忙着筹备婚事,别的事都没干,楚王连外出赴会的次数都少了,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以前的事又过去太久,不太好追查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万子兴这么个商人一时半会根本没处下手。
    楚王和卢家表妹的好日子就选在正月,差不多出了元宵就该办了。
    哪怕楚王当真心怀鬼胎,想来也不会在这段时间做什么。
    姜若皎也不算太失望,与卢重英几人亲力亲为地把土窑搭好了,才让人去把卢家二老和太子殿下他们喊出来一起烤地瓜吃。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会被撵出来却被留下打牌的傻乎乎太子.jpg
    第 116 章 [vip]
    卢家二老生活简单, 不爱太多人伺候,吃喝玩乐上更是爱自己动手,听说土窑堆好了立刻推了牌出来玩儿。
    太子殿下和姜若皎嘀咕起来, 说是怀疑卢家二老眼看自己要输了才推牌的。
    这牌品,真不好!
    姜若皎刚洗过手,见太子殿下还惦记着自己差点赢了的牌局,抬手把他嘴巴捏在一起,笑着说道:“难得来一次, 你让让他们怎么了?”
    太子殿下得意洋洋地道:“这你就不懂了, 牌局上就是要寸步不让才好玩,你们就是太聪明了, 让牌让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外祖父他们才不爱带你们玩儿!”
    姜若皎两人回到土窑边, 就听卢父在那批评:“你们堆得太不像样了,规规整整的土窑有什么意思, 就是要歪歪扭扭才好玩。等到地瓜快烤熟了, 推起来也不心疼!”
    卢母也说到:“对对, 最后就是要推掉埋一会儿,烤出来的地瓜才更香, 这可是我们摸索出来的独门秘诀。”
    卢重英和卢应巡父子俩根本无话可说。
    敢情他们把土窑垒整齐还有错了?
    姜若皎在旁边听了直笑,只觉太子殿下与卢家二老还真有几分相像。
    卢家二老觉得自家儿子在吃喝玩乐上没天赋, 摆摆手让他们让开,剩下的交给他们!
    于是一群人很没形象地在田埂上坐下,看着卢家二老兴致勃勃地扔了一堆地瓜进去,熟门熟路地在土窑里生了火。
    没过多久, 火堆里传来阵阵烤地瓜的香味。
    一群人吃过地瓜, 都觉好吃得很, 太子殿下当场决定揣上一些回去给他娘和他祖母尝尝。
    卢家二老大方地叫人去装了一箩筐,表示等明年种活了再多拿些回去。
    太子殿下翌日一早回城去,卢重英一家人也被赶走了,别庄一下子清净下来。
    卢家二老见冰消雪融,鸟儿陆陆续续又往回飞了,便百无聊赖地撒了把米在雪地上等着捉鸟玩。
    想到昨日听来的消息,卢父少有地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容泽那边怎么样了。”
    卢母也跟着叹气:“对啊,我们好多年没见他了,没想到再听到他的消息竟是他生病了。这人啊,想太多就是不好。”
    卢父道:“那是,要是我的话,谁要是想和我抢你,我一定二话不说带着你远走高飞,才不管什么高官厚禄、什么理想追求。”
    卢母道:“别人是有大志向的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胸无大志!”
    卢父哼道:“说得好像你胸有大志似的,咱俩谁比谁能耐啊?”
    卢母道:“也是,我们这破锅配烂盖也挺好。”她不再提那让人怅然的话题,蹲在卢父旁边盯着那捕鸟陷阱半晌,不太信任地转头质问,“你不是说这样捕鸟一准行吗?怎么老半天都没鸟儿飞下来?”
    卢父道:“这事儿和钓鱼一样,最要紧的事耐心,耐心知道不?你这人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
    万晴跟着万子兴往外走,远远瞧见卢家二老蹲在那儿等鸟,不由小声和万子兴说道:“义父,二老已经在那里蹲了快一个时辰了,不要紧吗?”
    万子兴对二老的性格早就习以为常,很有经验地说道:“等他们腿麻了,自然就不蹲了。”
    “二老感情真好。”万晴一脸羡慕地说道。
    她也十几岁了,已经快到要嫁人的年纪,只不过她是万子兴在海外捡来的,肤色和发色都和旁人不大一样,怕是不好找适合的丈夫人选。
    何况像卢父他们这样的好丈夫怕是不好找,世间男子要么薄幸得很要么不会容许妻子抛头露脸,想想还是种种作物和花草更加自在。
    万子兴看着挨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的卢家二老,心里觉得很多事卢家二老未必不懂,只是他们比许多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能耐去管就离得远远的。
    比如他们如今没和儿子住在京城,而是找由头搬到清平县来,未必没有不给儿子女儿添麻烦的想法。
    光是这一样,他们就已经胜过许多人,他们能顺顺遂遂地携手到老绝不仅仅是因为运气而已。
    另一边,姜若皎夫妻俩和卢重英一家人回到城里便分开了。
    姜若皎这次出行带了身边的大宫女朝槿,在东宫留守的是另一位大宫女露葵。
    见姜若皎回来,露葵便与姜若皎说起岑宣自宫外捎来的口信,说是清平从西南过来了,如今暂时在岑家酒楼落脚。
    露葵说这话时没避着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听,这人怎么到京城来了?他都快把这家伙给忘了。
    想到姜若皎与这还俗和尚小时候就认得了,姜若皎还曾为这家伙出头,太子殿下心里不免又开始泛酸。
    真是越想越气,怎地他媳妇儿从小就这么能招蜂引蝶。
    只不过经过上回吵的那一架,太子殿下现在已经能维持面子上的大度了。他说道:“清平怎么来京城了?是不是家里遇上什么事了?还是食肆那边出了岔子?时辰还早,我们让人把他宣进宫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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