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含感觉到双手被男人捧了起来,没错,这次不是捏也不是攥,而是轻轻柔柔地,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被男人用大大的双手托了起来。
她以为男人是要看看她伤成了什么样子,所以虽然现在血液已经流通,不那么麻木了,她还是狠狠地翘着手腕给他看,以显示自己损失多么重大。
白斐含没想到,她等来的事一阵轻轻的凉凉的风,她抬头一看,这个高大的男人竟然把她的双手捧在嘴边,给她吹风。
她心中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白斐含笑说:“你这办法也太‘土’啦,亏你想得出来。”
这种土办法,早在她父母那辈,就已经没人用了,白斐含有过一个乡下来的,年纪很大的保姆,这才知道。白斐含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龙晖真的年纪很大似的,尽管他只比白斐含大五岁。
白斐含收敛心神,两手在龙晖手掌上动了动,示意龙晖再吹吹,龙晖也很听话,果然又吹了好几大口。
吹完了,龙晖放下白斐含的手,又捏了捏她的鼻尖:“小姑娘,下回不要乱踢,知不知道?”
白斐含又不大开心了,她不是小姑娘,她才不是小孩,小姑娘会陪这样陪着他吗?
她有一点点不开心,把手从龙晖掌上收起来,也不说话,直接去大床旁边把徐茵如带来的大包塑料袋拎到龙晖面前:“呐,你朋友都给你准备好了,我是小姑娘嘛,你找别人去吧!你去享用吧!”
龙晖看着那袋子里装的粉粉嫩嫩的女性用用品,笑道:“这个,我怎么用,嗯?我想用也不用不上啊。”
白斐含蹲下去,伸手在袋子里乱翻,终于在最下面,拿出了三盒安全套,这东西的包装大小和一副扑克牌差不多,最初白斐含还当成护垫给翻旁边去了。
她拿着这东西站了起来,递给龙晖,也不说话。嘴巴撅着,气鼓鼓的。
龙晖本来还想逗她,要说她撅着嘴更像小孩了,还是没要到糖吃的那种小孩。
可他看到白斐含,那双细细瘦瘦的,布满青红暧昧痕迹的手腕下方细长的手掌中,竟然夹着三盒安全套!
龙晖在视觉上很受冲击,他是不大敢看白斐含性感的一面的,他看到,总不免有些非分之想。
可相当色.情的一幕,就这样落入他的眼中:一个少女,手里拿着安全套,递给他,让他去找别人。
龙晖闭了会儿眼,强压住心头邪火。他对她,不是没有欲望的。
“徐茵如干的好事。”龙晖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龙晖那写小弟看到,一定会吓得肝胆俱裂,龙晖一旦面无表情,那就是真的动怒了。
很显然,徐茵如的“会错意”,不止是准备性感睡衣和叮嘱他而已。她应该也和这小姑娘说了,而且说得更仔细,更明白。
龙晖睁开眼睛,接过安全套,直接扔进垃圾篓里,在扔完转身向白斐含走过去的时候,他又恢复了爽朗:“这个嘛,是他们弄错了,完全弄错了。”
白斐含垂下眼:“怎么弄错了呢?”
“她看我带一个女人来开房,所以把我们想象成了那种关系,我之前以为他只和我说了,没想到她在你面前也敢胡言乱语。”
“我不是女人。”白斐含说。
龙晖失笑:“你不是女人,你是什么人,嗯?难不成我这半个月,都在和男人约会?”
听到约会两个字,白斐含心情大好,原来他们一直在约会呀,她还以为龙晖逗小孩玩,和她过家家呢。但白斐含就是有这个本事,心里多开心,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继续用龙晖惯常的,哄小孩的,调笑的语气说:“我是小姑娘嘛。”
说完,她抬头看向龙晖,龙晖眼神有一瞬间晦暗不明,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依旧是哪个飞扬洒脱的模样,有一点漫不经心:“瞧瞧,不是你自己说的,你是小姑娘?”
白斐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想必对付女人的经验,你一定很丰富了,否则你的朋友怎么会连安全套都准备好?”
白斐含自己都没想到,介意了小半天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话,竟然被她以转移话题为借口,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也许这就是人的潜意识?
说出来之后,白斐含感觉到石头终于落了地,悬着的心也终于回归原位。至于龙晖的回答,或者否,对她的意义其实不算大。
是,那是龙晖的私事,她管不着;否,也只是她对龙辉改变了一下看法,或许,也许,还可能改变更多。
但这或许和也许的故事,白斐含还来不及去想,她现在只是在等一个答案。
龙晖哈哈大笑,是个上气不接下气的笑法,简直要把肚子笑痛。这让白斐含觉得在等待答案的自己像个猴子,非常不愉快。
龙晖笑完了,清清嗓子,观察着白斐含坚毅严肃又噘嘴瞪眼的神情,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恰恰是经验太少,第一次带女人开房,以致让她想入非非,准备充分。”
月亮赶跑了乌云,白斐含心中一汪月光清亮亮地泄了满地。她不介意了,不纠结了,甚至等待答案时那种被耍之感也完全消散了。
“第一次”这个词,让她产生了一种神奇而诡异的满足感。
她用一种轻松地、了然地语气说:“嗳,就知道你这个老封建不会经验丰富。”
白斐含想,纠结他是否情人多多经验丰富的自己,现在看来,真是很有傻气。——他连看都不敢看我,怎么都不像是情场老手的样子呢。
龙晖笑道:“小姑娘,原来你是在介意这个?”
龙晖靠近她,在她耳畔轻轻吹风。他的唇,似有若无地贴上白斐含的耳廓,软软的,暖暖的。
第10章 、一吻
白斐含表面很淡定的说:“嗳,我怎么会介意呢?你想太多啦,我现在要睡觉,你睡不睡?”
她抬着头,脸上是稚气未消的娃娃脸,眼睛却是斜斜地望着他,好像生了勾子,勾进龙晖的心里。
龙晖笑道:“我抱你去床上?”
白斐含感觉到,他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确实有一个欲盖弥彰、暧昧不清、似有若无的嘴唇触碰,在他说完话之后,印到了耳垂上。
白斐含故作不知,张开双臂,环绕在龙晖脖子上:“好。”
龙晖一手托着她的,一手环着她的,就这么把白斐含直直地抱了起来。
白斐含在龙晖这儿学到多种抱人方法,还是被这个抱人方法惊了一下,她双不由自主地就环绕上了龙晖的,以寻求平衡。
“你以前是在什么专门机构,学习过怎么抱女生吗?”白斐含已经有点困了,靠在龙晖身体上喃喃地说。
龙晖把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这可是特殊秘密。”
“我都不能说吗?”白斐含问。
“除非你承认你介意我和别的女人开房。”龙晖坏笑,
“才不,我才没有介意。”白斐含已经很困了,但还是嘴硬得很。
“那我就不说。”
白斐含朦朦胧胧地说:“坏蛋。”
“我可不是坏蛋,坏蛋见了我都要怕的。”
“是的,你比坏蛋还坏,他们见了你才要怕。”白斐含还在和他打嘴仗。
龙晖又刮了白斐含鼻尖一下:“晚安。”
白斐含笑着歪头,小声说:“你可真坏。”
她困意渐浓,翻了个身便呼吸平稳,睡着了。
龙晖立在她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她睡觉的时候,嘴巴是微微翘起的,很有一种稚童的天真。
但龙晖清楚,她十九岁了,无论如何都不再是小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她和前男友分手吗?
她伶仃而哀伤地坐在花坛边缘,头发都被风吹乱,上身是一件白色衬衫,也被风吹得猎猎扬扬,好像一只白色的飞鸟。
龙晖本来在停摩托车,却被勾起了兴趣,想去看看,这只白鸟失恋后会是什么样子。
以后的事情,越来越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他以为她至少会打听他的名字,可是小姑娘似乎很想适可而止,不但没问他名字,连她的也不留给他。
再次相遇的时候,他主动告诉了她的名字,她却说:“如果我们还会再见的话,我就告诉你。”
龙晖不信天不信命,她要缘分,他就去创造缘分,而不是坐等机会天降。他去她校外等了一周。一周后,女孩翩然而至,好像早就算准了他会来找她似的。
龙晖做事,很少怀疑,但那一周,他确实有过怀疑,也许小姑娘再也不会来见他了呢?
龙晖是一个精神上的浪子,他混过社会,当过兵,出过国,回国之后居无定所,有时住在新世界的包厢,有时住在裴鑫或赵传家的家里。
他来槟城,本是赵传家让他过来给项目签个字,他向来行踪不定,不会在一个城市逗留太多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他很快就会走,包括最了解他的赵传家。
谁知,他在那天邂逅的白斐含,并且因为这个小姑娘,把离开的时间,一拖再拖。
每周在校门口等她,都是一种满足。
和她打嘴仗,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绝对的快乐。
龙晖知道自己看起来有点凶,怕她害怕她,进而远着他,所以特意做出一副和蔼的大哥哥面孔来,叫她“小姑娘”,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越界,不能吓跑了她。
龙晖看着小姑娘露出长长的胳膊和雪白的脚尖,默默道:“小姑娘,如果哪天,你不想当小姑娘了,你想当女人了,记得不要找别人。”
小姑娘还在甜甜的睡乡之中,不知道她已经被猛兽视为了猎物。
龙晖给白斐含关了灯,在昏暗夜色中走向巨大的落地窗前,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刻意套上君子的外衣,不敢见观音。
现在,他像一头猛兽一样立在落地窗前,眺望城市夜景,望出了关山万里、铁马金戈的气势。
当晚白斐含睡在卧室,她以为龙晖也睡在另一间卧室,毕竟总统套房除了风景极好,房间也是极多。
白斐含依旧不知道,龙晖在客厅睡了一夜,他怕她晚上忽然又肚子疼,房间那么多,她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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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经过一夜的休养生息,白斐含除了面色还有一点苍白之外,已经和平时无异。吃早饭的时候,她要龙晖送她回学校。
龙晖笑道:“这么急着要走,再住一晚明早送你回去好不好?”
他隔着餐桌,不能栖身上前,但是额外调小了声音,说道:“放心,不会吃了你。”
“嗳,你怎么会吃了我?”白斐含故作不知,“我是要回学校取钱,你忘记了,我赚了好多钱,今天打给我,我要想想买些什么,要给好多人买的。”
她的神情是一派自然的天真,完全不矫情作态。
“肚子不疼了?”
“不疼了,我一般只有第一天疼,以后就好了。”
“哦,好了就不需要我了,真是伤心。”龙晖故作伤心,说得唉声叹气,摇头晃脑,让白斐含想到被女儿抛弃的老父亲。
白斐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感觉到经过昨天,龙晖对她好像更加亲近了,她不知道原因,但很开心。
“你要给好多人买礼物,有没有我的份呢?”龙晖又学着白斐含的语气问。
白斐含笑说:“没有。”
吃过早餐,龙晖打电话叫人来接,白斐含注意到龙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非常严肃和简短,而且语调是完全的命令口气,同和她说话时全不相同。
她又有点小小的开心,为龙晖待她和别人的不一样。白斐含一直认为她虽然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但性格比较豪爽大度,不是很在意朋友之间的得失,肃嘉陵有了女友忘了朋友,她也只是同情,绝不嫉妒。
却没想到,原来她也是有“小心思”的,只是这点心思都用到了龙晖,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又野又神秘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