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西门彩衣几人消失在大门后,广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瞬息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潮水般的奔涌;两族修士有的极速冲向镇魔宫大门,有的则在先前大战死亡的修士身上捡储物袋,有的更甚直接分尸妖族,摄取妖丹、筋骨。
由此,小规模的冲突连续上演;但是大多数修士还是选择尽快进入镇魔宫,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变故,此刻整个广场充斥着一股腐浊气息。
“混蛋,别打了,快进入魔宫。”此刻依然站在原地的大妖偶同大喝一声,远处几头妖族与人类几个修士,正在斗法,根本没有注意脚下的异状。
“快后退,脚下,注意脚下。”上官清与龟齐站在一起,呼喊刚刚离群的几名修士。
“啊,啊啊;快回去,有毒。”几声惨呼,几头妖族与人族修士挣扎了片刻,便化作飞烟。
恐怖的一幕发生了,依然站在原地没动或置身镇魔宫大门外的修士,毫发无伤;但是,刚才争斗或捡储物袋的不管是人族或是妖修,随着地上的尸体、血肉、法器开始逐渐的分崩离散,一个个好像阳光下的水珠,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慢慢蒸发。
“师兄,救我。”一名面目姣好的女修,伸出一只手,目光祈求地望着人群中一名男子。
男子面现犹豫与挣扎,最终还是没有出手;此刻,女子跪卧在地,膝盖以下与一只手臂也已消散,但是她的身躯竟诡异地没有因为双腿与一只手臂的消失,而倒地。
眸中充满绝望与伤心,瞪视着她口中的师兄;再见那位师兄闭紧眼睛,双拳紧握,身躯颤颤。
“师妹,我来了。”一声轻叹,一位儒生打扮的修士缓步走出人群;甩手,将妄图抓住他的几只手臂荡开,同时言道:“谁也不能因此事而怨恨大师兄,回去后照顾好师傅老人家。”
决绝的脚步,温和而又坚决且毋庸置疑命令的语气;儒生脱离人群,走出几步;他的双腿从脚底开始消散,但是不影响他继续前行。
儒生走近女子,将她扶起来;望着她愕楞的目光,微微一笑,言道:“我知道你喜欢大师兄,但是师兄他身负我们‘白驼山’振兴的重任与希望,所以不能---。”
言至此,儒生仰天一望,再次低下头,用深情的眸子望着面前的女子,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师妹,我喜欢你很久了;若你愿意,这是家母留下的。”
仰望着对面深情的眸子,女子在片刻愕然后,眼眶中涌出泪水;低头看着儒生手中的玉镯,点点头,伸出剩下的那只手臂。
见状,儒生禁不住大喜,颤抖着将玉镯套在女子皓腕上;四目相对,悲喜交加。
雪,不知什么时候开下的;仿佛在人们注意到时,也已下了好久。
儒生与女子仰望苍穹,而后嘴角含笑地凝视着对方;骤,儒生仰天大笑,卷起周围的雪花飞旋,激荡飘扬;后,听他大声朗道:“此间共淋雪,也算此生共白头;哈哈哈,谢谢老天。”
“请诸位让一下,我去祝福师弟师妹。”人群中一名藏昂大汉,敞着胸膛分开人群;边缘处,跪下;望着此刻已经腰下虚无的两名同门,翻手拿出一个酒葫芦。
“二师兄,我;代表师傅以及众位师兄弟,祝福三师弟与五师妹白首携手,永结同心;若有来生,祈愿你们再续今生缘,再结来世情。”言毕,将酒洒落地面,俯身在地低泣声声。
人群中有走出几名修士,看其衣着服饰便知是一门弟子;双膝跪地,一片哭泣。
只有那位大师兄,依然挺立如山壁一棵青松;可是从他紧握的双拳,仰头闭目,却见两滴泪水溢出眼角,足以证明其内心;只是,责任、使命不允许他有丝毫的退却,丁点的软弱。
“中州,化龙府,白驼山了不起,有情有义。”
“一个落魄的宗门,培养出如此这般弟子,兴旺可期。”
“此雪甚好,此间共淋雪,此生共白头,更是甚好;此次东海一游,遇见此情此景,此等人物,甚妙甚得,不虚此行。”一口不算流利的东海言语,一串的感叹。
挥挥手,不留下一丝遗憾、不带走一片雪花;儒生与女子,甜蜜一笑,冲着同门挥挥手,在最后告别;然后,双双泯灭埋葬在白雪下。
“阿弥托佛,至情至真。”一位白眉老僧,盘膝坐在雪地上,开口说道:“缘起、缘灭、缘已灭;让老僧为两位咏唱一段‘往生咒’,愿来生不坠红尘情欲天,登我罗汉宝莲座。”
言毕,梵歌咏唱,宝相庄严。
“切,不祝愿人家来生再续前缘,却让人家出家斩断前尘;西方佛教真不要脸,都出家当和尚,天下所有的种族早就绝种了。”
“怎么能绝种,最后人家和尚和那个什么姑子,不是还可以---,嘿嘿。”
闻言,龟齐嘴角一翘,目光注视着大门,再看看苍宇,伸手接下一片雪花;片刻后,长眉一挑,对身边的偶同与上官清言道:“走吧,可以了;但要一步一步,切不可妄动法力。”
立刻,上官清与偶同分别对两族修士较之亲近者,传音;被传者再将这些话,传语与自己较亲近者;于是乎,近一半的修士都亦步亦趋地前行。
个别散修或愣头青见有人开始步行,且没有危险;于是,御器或施展轻身术亦或御风想要先一步进入镇魔宫,如此若有机缘先一步得到;可惜,被看似一触即化的雪花斩杀后,才变得聪明起来;由此,一队队人马开始有序地步行进入魔宫大门。
一炷香后,偌大的广场只剩下一位老僧盘坐,口中低唱梵歌;余外,皆是一片素白;就连魔宫的大门此刻竟也诡秘地变成了玉白色,开始缓缓关闭。
当,魔宫大门仅剩下一条缝隙之际;雪地上盘坐的老僧骤然张开双目,口中喃喃:“佛怒金刚,怎会出现在一个小小修士身上,并修炼至五层。”
“嗯,一定带回西域;若不可---,也只有---。”原本慈眉善目的老僧,此刻目露凶光,其中参杂着浓浓的贪念;望了一眼将要关闭的大门,身躯一动便在原地消失。
西门彩衣背着丁岳进入镇魔宫,发现里面亭台楼阁、奇花异草遍布生长;可却顾不得欣赏,急需一个隐秘地方用来疗伤。
漫无目的转悠了半晌,在一处花园内被阻拦;一头魔怪长着很长鼻子,堵住去路。
“请跟我来,我主魔帝有请。”长鼻子魔怪,言语说的不很利索;说完,侧过身,伸出手掌。
西门彩衣与蠹玦对视了一眼,骤然发现整个花园内魔气弥漫;想逃遁也已不及,只得点点头,由对方带路,兜兜转转来至一座大墓前。
墓前一块大石碑,由九块九色的石块拼凑在一起;长鼻子魔怪来到石碑前,跪下后口念咒语;旋即,一圈圈涟漪扩散;一股莫名力量温和地将四人笼罩,然后他们的身影便消失了。
厅内,两侧各站立着四头狮子,皆是七个脑袋;中间横放者一面屏风,阻住探寻的目光。
西门彩衣将丁岳放在地上,见他依旧没有昏迷,只是气息微弱,可以勉强睁着眼睛;见他冲着自己咧嘴一笑,忍不住眼眶内充满泪花。
“放心,只是全身骨头断裂而已,死不了。”丁岳虚弱地躺在地上,抓住西门彩衣的柔弱无骨的手,攥的紧紧。
“嗯,不要在本座面前秀恩爱了,看着令人皮肤起一层疙瘩。”声音飘忽,听不出是男是女;音落,一粒银白色丹丸撞入丁岳的嘴中。
“小子不是炼丹师嘛,尝一尝这枚丹药。”声音懒散,说不出的令人心痒难耐。
“多谢前辈,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丁岳眯眼咀嚼着,似乎真在品尝丹药的滋味;片刻后,听他又言道:“前辈厚赐,竟是一枚七品灵丹,却不知名称。”
“八宝续骨丹,服用后半个时辰全身断裂的骨头便可愈合。”声音若清风,拂过心头,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却惊愣西门彩衣与蠹玦,外带花斑狗妖苟寻。
“刚才你说,知道我会救你,为何?”声音没有惊奇,只有像情人之间的呢喃。
“稍等半个时辰,我先恢复伤势。”丁岳呲牙一笑,眼神示意西门彩衣铺个毛垫,自己躺上去;不料苟寻立刻领会了他的眼神,将一片毛垫拿出来。
呵呵一笑,丁岳对苟寻说道:“我是一个人,你是一条狗,搞得我们俩个心意相通似地。”
这句话引起西门彩衣与蠹玦禁不住嗤笑两声,而狗妖苟寻却摇晃着尾巴,一脸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