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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画就成功画好出了唤真符。
    云汜这时才明白,每次上课后不久,观主就让岳珏离开,不是因为观主不想教他,而是因为观主觉得他不必学那么久。
    大概是他看着岳珏的时间太长了,岳珏以为他想吃那块酥饼,掰了一半给他。
    云汜下意识打掉了那块酥饼。
    岳珏淡淡看他一眼,把摔碎的饼捡起来,念咒将灰尘去净:“不要浪费粮食。”
    说完,几口把饼吃了。
    道观清苦,在岳珏入观修行前,云汜一年都吃不上多少好东西,如今竟然被富家少爷教育他不要浪费,血涌到脸上,他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
    云汜感觉到了被轻视的愤怒。
    此后,他常常挑衅,岳珏的反应从来平淡,越平淡,云汜越生气。
    他一时气昏头,招来孤魂野鬼,驱使他们袭击岳珏。岳珏刚出家学道,还没见识过鬼有多可怕,要是这些鬼能把岳珏吓回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岳珏并不怕,他顺手超度那些怨念深重的鬼魂,鬼魂们对岳珏感恩戴德,将云汜才是主谋这件事和盘托出,还对岳珏一口一个道长、恩人,在外偷听的云汜几乎气吐血。
    鬼魂们从岳珏房里出来后,齐心协力控制住云汜,把他从道观前的石梯上扔下去。他摔断一条腿,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等他终于能出门,心里非常忐忑,担心岳珏把他做的事情说出去,又担心岳珏会不会想办法报复他。然而岳珏看见他后,只是瞟了他一眼,便转头和其他人轻松谈笑。
    忐忑在刹那间化为怒火和屈辱,他朝岳珏冲过去,就算打伤岳珏一定会被观主惩罚,甚至还会被逐出道观,他也要和岳珏痛快打一架。
    他满怀一腔热血挥出去的拳头被岳珏单手接住,一扯一扭,他就被反手按在树上了,连动都不能动。
    观主被他气得不轻,问他为什么要袭击师弟。云汜知道自己嫉妒岳珏,嫉妒岳珏拥有自己没有的一切。
    但嫉妒值得让他这么冲动吗?云汜没有答案。
    那天晚上山洪突发,岳珏说要去救人,云汜脑子一热,也说要去救人。所有人都很惊讶,云汜却在心里冷笑,他袭击岳珏只是一时气愤,这些人却都把他当成了卑劣小人。
    他偏要证明,他不会输给岳珏。大不了就死在洪水里,让人看看他云汜的气魄。
    一时意气的结果便是身亡、立庙、封神。
    天上降下敕封的时候,他对岳珏的嫉妒几乎消失了,既然封神,从前种种当然可以全部忘却,他也不是不能和岳珏当个邻居。
    可岳珏却拒绝了敕封。
    他就知道,岳珏总要显摆自己不一样。事了拂衣去就很潇洒吗?成神有什么不好?
    但他心里又有一种奇怪的安慰,从此以后,岳珏再也不会打扰他的平静生活。
    可是为什么,岳珏庙宇祭拜的人比他多,纵然岳珏已经投胎,真正的神只剩下他,那些忘恩负义的村民也更愿意祭拜岳珏。
    他们听岳珏的话搬走,就是不信任他这个河神,不信任他能让这条河不再发洪水。
    他恨岳珏恨得牙痒,又嫉妒他香火旺盛,恨不能替代岳珏去接收那些朝拜。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着魔一样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偷偷附身在岳珏的玉像上,因为他不愿意以岳珏的脸接受祭拜,便偷偷改动了玉雕的外形,但村民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
    “山神俊美,河神普通,这明明是河神的脸。”
    他几乎想杀了这些不懂得感恩的村民,但他怕杀人后,庙里供奉会变得更少,只能强忍住杀意。
    香火之力和他敕封为河神得到的力量相比不值一提,可他喜欢看到别人在他身前叩头,让他有种满足感。
    如果没有岳珏,他一定会同时成为山神和河神,人们都会感念他的恩德,虔心祭拜他。岳珏就是来破坏他完美人生的恶魔。
    不过和琼仁比起来,他对岳珏的憎恨又不值一提了。
    十年前,他在火车上再次看到琼仁,小小一个,怀里抱着已经很旧的毛绒兔,仿佛那是宝藏。
    只用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个面貌完全不同的岳珏,有的人,大概不管再轮回多少次,灵魂都一如从前。
    他对琼仁说,他愿意高价买那只毛绒兔,价码从五十开到一千、两千、三千。
    孤儿还能不知道钱有多重要?他想看为了金钱扔掉宝藏的好戏。
    琼仁却没有被钱打动,他紧紧抱着毛绒兔,小小的脸上神情严肃:“重要的东西不能卖,你还是个大人,怎么连这都不懂?”
    云汜没想到,他会被一个小孩激怒。他虽然买不到琼仁的玩具,但他有很多方法让一个小孩失去他的玩具,他甚至可以把琼仁和玩具之间的回忆一起抹掉。
    但这对云汜来说还不够,从此以后,他成为了潜伏在琼仁生活中的暗影。
    是他入班姝的梦,暗示她琼仁和连清泉未免过分相像。也是他扔掉了琼仁留下的银行卡和信件。
    他努力让琼仁变成像他一样的人。孤儿,从小寄人篱下,壮志难酬,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获得成功。
    云汜想让琼仁知道,上一世你能光风霁月,只是因为出身好,运气好。
    等换了处境,你一样会变成与我相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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