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多见过鹿时应之后,对章礼江的话深以为然。
章礼江慢悠悠喝着酒:“不过,人人都想要鹿时应,但不是谁都愿意成为鹿时应。”
孟多吃着点心:“怎说?”
“鹿时应是在极为苛刻清苦的环境中长大成人,国寺主持有意培养,让他戒七情断六欲,活的无欲无求。”
孟多想起鹿时应看他时眼眸里类似温柔的东西,觉得应该只是孟多的错觉。
孟多把喝多了的章礼江送回侯府,自己沿着流烟河畔慢悠悠往回走。
从运河吹来的风舒润的轻佛孟多的脸,几只挂着红灯笼的游船发出拨开河水的哗哗声,孟多想到什么,生出一些烦躁,“阿洛。”
阿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孟多身后。
孟多问:“参与烟火宴的名单出来了吗?”
“达官显贵已经都在名单上了,还有一些平民百姓不太好查。”阿洛奉上名单。
孟多看了两眼,面无表情的脸让阿洛忐忑。
“公子,人太多了。”阿洛小声说。
孟多将名单还给他,声音很冷漠的说:“排除掉体态富裕、身材矮小的人,重点去查会武功的青年男子。”
阿洛领了命令,又不想立刻离开,陪着孟多在流烟河畔慢慢的走。
从大运河吹来的风渐渐熄灭了孟多心里的愤怒,他又变成平常懒散的样子,对身后的阿洛说:“跟我去鹿府。”
“啊?”阿洛睁大的眼睛让孟多有些好笑,孟多说:“偷溜进去,不要惊动鹿府的人。”
夜色如水,鹿府后院的银杏树在风中沙沙的响,孟多沿着清水潭走到鹿时应栽种的安树前。
小树只比孟多高一些,不太茂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鹿时应春天时摘了初芽的缘故。
“公子?”阿洛小声的叫。
孟多说:“去远处守着,别过来。”
阿洛想不通孟多要做什么,但是听话的走远了。
孟多将手在衣裳上蹭干净,近乡情怯般的摘下了第一片叶子。
鹿时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当孟多注意到他的时候,孟多已经吃光了一根树杈上的叶子。
“孟老爷?”鹿时应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孟多无法解释他正在做什么,想撒谎也不可能,因为他正坐在安树的树下,左手抓着安树伸出来的已经光秃秃的树杈,右手捏着一片啃了一半的安树叶,而另一半正在他的嘴里。
孟多在鹿时应的目光下含着安树叶,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听见鹿时应说:“想吃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想吃你家后院的树叶”这个事情,体面的孟老爷对着高贵的国师大人,说不出来。
鹿时应挨着孟多坐下来,也坐在矮矮的安树下,面前是一池幽静的清水潭。
“好吃吗?我尝尝。”鹿时应拿走了孟多吃了一半的安树叶放进嘴里。
即便是吃叶子,鹿时应也比孟多优雅端方,这让孟多觉得,如果鹿时应变成澳大利亚的一只袋鼠,也一定是最好看的袋鼠,许多母袋鼠都愿意把草和叶子分给他,并且为鹿时应生小袋鼠。
“还不错,你怎么知道这样好吃?”鹿时应问。
原本应该感到尴尬的孟多在鹿时应自然而然的聊天中,没有半分羞愧和尴尬,鹿时应就有这种能力,让孟多在‘半夜偷溜进你家后院吃你家的树叶’这种荒唐事被发现后,也只会觉得轻松。
“茶叶我吃了。”孟多撒了小小的谎。
鹿时应说:“原来是这样。”鹿时应从广袖中取出一只帕子,又摘了安树叶子,用帕子擦干净,然后递给孟多,“我派人摘下给你送去。”
孟多拿着安树树叶,略显羞涩:“多谢。”
“夜深了,今夜便住在府上,明日我派人送孟老爷回去,如何?”
孟多吃了鹿时应的叶子,说不出拒绝鹿时应的话,答应:“好。”又问:“我的人呢?”
鹿时应说:“我已经让人送他去休息了。”
孟多领悟了意思,在他吃叶子的时候,也会武功的阿洛被武功高强的鹿时应敲晕了,因为后来又看见了他,所以知道阿洛是他的人,现在已经被送进房里休息了。
孟多站在鹿府雅致舒服的厢房里,对鹿时应说:“再见。”想了想,又说:“也不能一口气把树叶都捋下来,还是留着再长长。”
孟多担心鹿时应会把安树树叶都捋下来明天送来给他,于是对鹿时应说他今夜已经吃了不少了,把安树的树叶都捋下来的话,容易捋死,他今夜已经吃够了,等树叶再旺盛,他再来吃。
“好。”
孟多睡得很好,第二天阿洛出现在他的房间,一脸愧疚的说:“属下没察觉到就被打晕了。”
“起来吧。”孟多说:“鹿时应的武功在你之上。”
阿洛信誓旦旦的告诉孟多,下次夜入鹿府的话,他一定会带够人手保护孟多,不会再被发现。
孟老爷偷吃别人家后院的树叶子,还要带着人手轰轰烈烈的来,孟多也没那么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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