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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木丁香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个大概,顿时如坠冰窟一般浑身发冷。
    “可是这张鳏夫年纪都快赶上我了。”木老汉有些犹豫不决,“他有说给多少彩礼?”
    木丁香听到木老汉这么一问,紧紧咬住牙关,双手扣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痛而不知。
    “说靠近山脚那一块三亩的水田给我们家,外加一头小黄牛和五两银子。”
    木老汉听到自己婆娘这么一说,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半晌才道:“这个条件也不是很好,五两银子少了点。”
    “张鳏夫说了,白天三丫可以回咱家里干地里的活,晚上再去他家住,到时候能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就行。”
    木老汉听她这么一说想了想,嘴中喃喃地道:“咱们家这六亩地,到时候再加上给的三亩,一共九亩地,每年就出个几百文的种子钱,除去自家吃的,往年这六亩地收成换下来也有五六两,九亩好歹也有个八两吧,这么一说似乎还挺划算。”
    “那不是嘛,嫁个女儿拿了五两银子外加一头小黄牛,每年靠那丫头还能有七八两的银子收入,你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事,可比你去外面干活强多了……”木母见老头子有些动摇,忙真热打铁。
    “张鳏夫就是年纪大了点,其他倒也还行,只是先前他娶了三个,都死了,这……”木老汉犹豫道。
    “你还犹豫什么,你想想老大现在念书的开销越来越大,每个月一两银子,单靠你一个人出去帮工也不行啊。”
    木老汉一想到木空青的事情,顿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想了老半天,最后咬了咬牙问道:“那张老二还怎么说?有说啥时候来提亲吗?”
    “他说好事趁早,让我回来和你说,你要是答应了他明天一早找了媒婆就来。”
    ……
    屋里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木丁香此时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勇气,她倚着墙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院子外走去。
    不小心摔了一跤,左手掌划在一块尖尖的石头上,拉开一个小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木丁香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这些□□上的疼痛,整个脑袋都是嗡嗡嗡地响。
    路过羊圈的时候,发现里面赫然站着一只小黄牛,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顿时心中一阵冷笑,这还没跟爹商量,娘就迫不及待地把小黄牛给牵了回来,是怕人家改主意了吧。
    一想到村里那张鳏夫,木丁香心里一阵恶寒,那个男人四十来岁,快赶上木老汉了,一口黄牙,这些年陆陆续续娶了三个老婆,无一不是像自己这样的小姑娘。
    而且这几个老婆最长的活了三年,最短的不过两个月。
    想着有时路过张家时那张鳏夫冲着她笑的那副模样,顿时一阵干呕。
    而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张罗着要把自己嫁给这样的人,就为了区区五两银子和一头小黄牛,外带三亩地。
    当然不止这些,他们还打着让自己这辈子继续做木家的奴隶,帮他们种一辈子田的主意,这才要把她嫁得这么近。
    木丁香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往外边走,却不知道该往哪走,走着走着感觉到一道异样的眼光,转头望过去,是张鳏夫站着不远的大树下冲着自己咧嘴笑,瞬间一阵头皮发麻,转身朝相反的地方跑去。
    木丁香是不想像自己大姐那般认命,但也不想像二姐那样被两口子打成一个傻子给送给别人当玩物。
    但眼下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要不要逃,这些年下来也攒了一二两银子埋在田边大树下,也不知道够自己逃到哪里。
    就怕万一被木家和张家人给抓了回来,到时候指不定也像二姐那般被打成傻子。
    木丁香越想越茫然,越想越害怕,再停下的时候眼前一片陌生,才发现不知不觉竟过了石桥,走到芙蓉村的村尾。
    这一带她没来过,村里也很少有人来。
    看着眼前清澈的河水,眼前一阵恍惚。
    不然就从这里跳进去,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再被木家人继续奴役,也不用嫁给那个渗人的张鳏夫。
    心里这么想着,闭上眼睛,脚下的步子竟不由自主地朝河边上靠近。
    就在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传进耳朵,木丁香睁开眼睛,暂时忘记要做的事情,四下张望。
    芙蓉村村尾只有一户人家,房子都塌了,而且这户人家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就剩楚虞一人。
    楚虞是个屠户,走街串巷杀猪,再拉肉到县里去卖,平日都住县城,偶尔才回来一次,是谁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洗衣服。
    待她走近一看,那人正低垂着脑袋,笨拙地搓着衣服,连一个搓衣板或木槌都没有。
    那人听到河边有动静,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细弱的身影逆光而来,停下手中的动作,眯着眼睛看着来人。
    此时已接近傍晚,那光很弱,照在楚虞的脸上,自然垂下来的长发被风吹起,看起来十分美好。
    木丁香没料到在这洗衣服的是楚虞本人,有些涩涩地道:“楚虞,你怎么会在这里洗衣服?”
    都是同村人,楚虞自然也是认得木丁香,但就打过一两次照面,更不用说交谈了。
    “我家在这附近,我不在这洗衣服去哪洗!”楚虞性子算不上热情,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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