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几点了?”我用右手摸了摸右眼皮。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右眼皮总是跳,而且跳得很厉害。
我从躺椅上起身,抬头看了一眼来人。
大平头,国字脸,浓眉大眼,两个耳朵像是被分别削掉一半似得,紧紧贴在脸边。
外面披着一个军大衣,里面穿着一件t恤,上面印着一个“卍”字,下身则穿着一个花裤衩,看起来不伦不类。
“都十点了,你小子又在偷懒了是吧。”田叔的岁数大概有五十多岁,和我父亲的年纪相仿,但是面庞上却丝毫没有年长的痕迹,若是光看身材长相,倒是像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壮汉。
“哪有。”我连忙出声,脸上堆笑,迎了上去。
“速度点,别耽误客人入住。”田叔不满地嘟囔着。
“好嘞!”我急忙将门打开,闪过身去,让田叔进门。
“你这小子,要是让主任抓到了,肯定开除你。”田叔瞥了我一眼,随后接着道,“别以为你是个大学生了不起,就昨天还有几个大学生来应聘呢。”
“是是,田叔,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靠在门边连忙认错。
“算你小子态度好。”田叔点了下头,对我的态度颇为满意,然后拉着客人进了门。
随着他的进来,迎面吹进一阵热风,让我顿时感觉有些不太自在,兴许是在里面呆的太久了。
“哐哐,哐哐”田叔拉着不锈钢制作的滑床缓缓进来,兴许是床用的时间久了,发出阵阵轰鸣。
我转头打量,床上躺着的客人是个女性,上面的白布没有盖好,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露了出来。
这只脚整洁光滑,想必时常打理,肌肤细嫩,看起来岁数应该不是很大,就是脚上毫无血色,惨白无比。
“田叔,今天这都第九个了,今天的客人还真多。”我看着田叔操作,随口道。
“臭小子,看什么,过来搭手。”田叔抱着女客人突然身体一僵,然后突然对我大声喊道。
“哦,来了。”我怕他发火,急忙走了过去。
“抱着她的脚。”田叔没有看我,只是冷冷地命令。
“哦。”我急忙抱住女客人的脚,准备和田叔一起将她抬到准备好的床位上。
只是,田叔今天有些反常,平时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今天却好像没了力气,声音也十分凝重,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田叔,怎么,今天晚上没吃饭啊。”我开起了玩笑。
“扑通!”
我话刚说完就感觉一股大力向我撞了过来,我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地。
随后眼前就是一黑,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倒了我身上,我的嘴被什么东西狠狠磕了一下,顿时一股热流伴随着浓浓地血腥气流到了我的嘴里。
我猛然睁开眼,就看到女客人的双眼暴起,正死死地盯着我,我的嘴和她的紧紧贴在一起,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我顿时感觉呼吸一滞,头昏目眩。
“臭小子,没事吧。”田叔的声音传来,然后我身上的女客人被人一把拽起,她的前身蓦然出现在我眼前。
只见她胸前的丰满像是被人直接用刀割掉了一般,露出两个血肉窟窿,胸口向下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上面密密麻麻缝合了至少有七八十针,经过刚刚那么一摔,缝合的线有暴开的迹象,一股股青黑色的液体伴随着浓烈的恶臭直接甩到我的脸上。
一股浓烈的恶心感直接从脑子里直接窜到胃里,我身体一转,也顾不得嘴上受伤,直接吐了起来。
“臭小子,你怎么样?”田叔过来急忙问道。
我只感觉脑子里胀痛无比,胃里更像是翻江倒海一般难受无比,胃里的东西不断窜到我的喉咙眼,窜到我的气管里,呼吸困难,又痛又呛。
田叔过来轻轻抚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我才感觉好了点,又吐了几口,才停下。
我此时只感觉全身乏力,冷汗直流,趴在地上狠狠喘着粗气。
田叔这时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急忙接过来,将嘴里的秽物给漱干净,又喝了两口,才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缓缓起身,一脸狼狈的向着田叔看去。
不料田叔看到我后,本来着急的脸兀然一沉,目光死死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扫了一眼被他放在床位上的女客人,语气从未有过的凝重。“你流血了?”
我心中暗骂,这不是明摆着呢吗,我用手抹了一把嘴唇,血还没有止住,我这一擦更是牵动了伤口,火辣辣地疼。
“没事,小事。”我急忙堆出一脸的笑容道,示意他不用担心。
“你今天回去休息吧。”田叔的口气很冷,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真没事,就是嘴角擦伤了。”我心中一急,他不会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告诉主任然后辞退我吧。
“你今天回去休息,明天再来上班。”田叔兴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语气缓和了些。
“哦,那好。”脑海中的不舒服瞬间消散,心中一阵窃喜,“不是辞退,是放假啊,嗯,工伤假。”,我急忙脱下身上披的军大衣,和田叔打了个招呼就兴匆匆地离开了,出了医院的大门我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对,我的初吻,好像没了,而且还是给了女客人,登时好心情就变成了比上坟还沉重。
我叫吴平安,今年二十四岁,毕业于市里著名医科大学,但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原本以为我会成为一名德高望重的名医,却未曾想沦落成为一名“守尸人”。
所谓的客人就是死人,但是这一行有个规矩,避死,就是不能提关于死人的词汇,死人叫客人,冥床叫客舍,收尸叫入住,总之很是繁琐,当然这些都是田叔教我的,听他自己说,他干这一行已经有三十年了。
我抱着上坟的心情,向着出租屋赶回去。
七月的天气很是闷热,即便是到了夜间,风里依然夹杂着热气。由于到了晚间,路上的行人倒是不多,几家小摊贩零零星星的分布在医院对面招揽着路上的行人。
我一般这个点都会出来弄点夜宵吃吃,对面一个老妇人煮的馄钝味道特别棒,我每次都能吃上两大碗,但是今天却没了胃口。
脑海中总是经不住的想起女尸的眼睛和她前身血肉模糊的样子,胃里止不住的翻腾。
我走到对面,我住的地方离医院有三站路的路程,不算太远。
“小吴,今天不吃馄钝了啊?”老妇人看到我热情地招呼道。
我本是十分难受的,但是一闻到馄钝出锅的香气,反胃的感觉顿时被压下去不少。
“来一碗吧。”我又闻了两口,顿时感觉有些饿了,便坐在支出的木桌子旁的小凳子上叫了一碗。
刚坐下就发现右眼眼皮又跳了起来,我无奈的用手揉了揉,心中暗骂倒霉。
“大娘,多放两个啊。”我挤出笑容道。
老妇人常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服,这让我好奇了很久,毕竟是七月的天气,闷热难当,但是她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更别提身前还有一个火炉了。
“小吴,你今天没事吧,我怎么看你脸色发青。”老妇人飞快的往汤水中下着馄钝,老妇人的声音有些低哑,头上戴着一块蓝色的方巾将头发包住,面庞上堆满了皱纹,看起来很是和蔼。
“没事,就是今天右眼皮老是跳。”我揉着眼皮飞快的岔开话题,停尸房的那一幕我是不愿再想起。
又等了约摸3分钟,馄钝下好了,我接过来准备吃两口,但是一闻到馄钝的香味,我的胃里突然猛地一阵抽搐,直接一口秽物吐到了馄钝里。
我急忙站起来揉着肚子平复呼吸,过了半晌才缓过来,当我抬头想要向老妇人致歉的时候,发现她的面庞铁青,两个眼睛里怒火喷薄欲出。
我当即惊出一身冷汗,便要摸出钱包把账结了,但是悲剧的是我发现自己的手机和钱包忘在停尸房里了。
“大娘,对不起啊,我今天不大舒服,我不是故意的,我钱包忘带了,我现在回去拿。”我一口气说完,然后也不管路上有没有车,撒腿就跑。
当我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右眼皮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开始飞快的跳个不停,好像是在阻止我回去。
我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向着医院跑进去,不为别的,钱包里有证件和我仅剩的五百元钱,我刚毕业,急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要不也不会做这么恐怖的工作。
我心急火燎的来到停尸房,但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门竟然是半开着的,我走近用手轻轻一推,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随后传来“砰”一声巨响,枪声!
我二话不说推门而入,但是眼前的一幕却是让我全身冷汗都冒了出来,手脚兀然的不听使唤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停尸房里田叔半个身子歪靠在停尸床上,身上多个部位正在向外喷射着鲜血,那个女尸抓住田叔的脖子,在脖子旁边站着一个漆黑的婴儿,他的嘴正在不听的蠕动咀嚼,一块块沾满鲜血的碎肉从他的嘴角滑落。
黑色婴儿的目光凶戾无比,正盯着旁边一个身穿警服的女孩,此刻她的双手紧紧握住枪,正在瑟瑟发抖。
随后他们的目光全部向我看来,黑色婴儿咧开嘴对我邪邪一笑,让我几欲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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