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
杨斐一定毫不犹豫,将她和孩子扔在家中,彻夜不归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今天。
杨斐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摇了摇头。
咚~
一声巨响。
大门被人直接踹开。
“谁啊,这么没有素质!”隔壁的樱桃姐走出院子,一看来人,吓得赶紧缩回房间,将房门紧闭。
“大白天的锁着大门干什么?”
一个清瘦的汉子,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中分背头,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宽松廉价西装,破旧的牛皮腰带格外显眼。
正是杨斐狐朋狗友之一。
三儿!
在其身旁,还跟着一名女子。
三儿的妻子,黄莺。
一头卷发,带着发箍,还化了点淡妆。
在这个质朴的年代里,多了一番风情的味道。
二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厢房。
看到秦仙儿也在。
三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呦,弟妹也在呢。”
“难怪锁着门。”
“是不是在家跟杨斐做什么羞人的事呢?”
这话惹的身旁黄莺哄笑阵阵。
秦仙儿的脸顿时通红,目光中满是愤怒,却只敢低下头,不敢反驳。
这两条巷道和几栋单身楼里,三儿就是流氓头子。
打架斗殴。
要钱耍狠。
调侃妇女。
没有一样拉下的。
黄莺故作责怪的拍了三儿一把:“瞎说什么呢,人家仙儿是好女孩,听不了你这一套。”
“是吗?那这事怪我。”三儿嬉笑着,轻轻抬手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
不过他的眼睛,一直在打量秦仙儿的身段,眼中划过一抹狠辣。
他迟早拿下这女人。
而后。
三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木椅上,拿出香烟给了黄莺一根。
本就窄小的房子。
又不通风。
烟雾缭绕。
秦仙儿有些不适,干咳了两声,却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黄莺看在眼里,故意在秦仙儿面前点燃一根香烟,将烟雾吞吐在秦仙儿脸上。
看到秦仙儿憋的脸颊通红。
黄莺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平日里。
他们来杨斐家里最大的乐子就是逗弄秦仙儿。
反正有杨斐压着。
秦仙儿哪敢反抗。
“呦呵,孟庭的海报!”
突然。
黄莺看到了床头上贴着的一张海报,一把撕了下来,拿在手里端倪。
“别!”
秦仙儿急了,伸手去抢。
孟庭是她最喜欢的明星。
这份海报也一直是秦仙儿最珍贵的物件。
“别这么小气嘛!”黄莺笑着躲开秦仙儿,把海报向三儿扬了扬:“老公,我喜欢这个。”
“你喜欢?”
“那就拿着!”
三儿咧嘴一笑,饶有深意的看了眼一旁的杨斐,丝毫未将其放在眼里。
秦仙儿想伸手去夺,却还在看杨斐的脸色。
不过杨斐似乎并未有举动。
渐渐的。
秦仙儿低下了头,露出失望的神色。
一张海报而已。
她怎么敢奢望杨斐会为此与三儿闹出不愉快。
“这个发簪也挺时髦啊,小仙儿你到厂里工作,能带这么时髦带发簪吗?”
“三天后姐过生日,这发簪就当你给姐的生日礼物吧!”
一边说着。
黄莺伸手就打算从秦仙儿头上把发簪摘下来。
“不行。”
“这发簪是...”
秦仙儿下意识躲了一下。
这发簪是结婚时母亲买给她的。
母亲去世两年了。
这是秦仙儿唯一能思念母亲的物件。
不过当她看到黄莺脸色变了。
顿时吓得小脸煞白。
再也不敢躲闪。
蹲在地上抹起了泪儿。
任凭黄莺从她头上拆卸发簪。
黄莺已经开口了。
若是今天她不把这发簪给黄莺。
恐怕免不了被杨斐一顿毒打。
“好难拆啊。”
“小斐,你给姐拆下来!”
黄莺风情万种的看向杨斐。
杨斐恍惚了。
三十年前。
同样的一幕浮现脑海。
那时的杨斐,想也不想一把从秦仙儿头上扯下了发簪,带着几缕秀发和血丝,舔着脸交到了黄莺手里。
他永远无法忘记。
秦仙儿流着泪,却还要恭恭敬敬继续给三儿和黄莺端茶倒水的画面。
黄莺有些不耐烦了。
“姐要你一个破发簪!”
“需要考虑这么久?”
“是不需要!”一直没开口的杨斐淡然一笑,抬头看向黄莺,眼神如若冰窟般寒冷,笑容中夹杂着些许残忍。
黄莺被这眼神吓到了,愣了一下。
紧接着。
啪~
一耳光抽响了整个房间。
黄莺被杨斐直接从床上抽到了地上,嘴角鲜血溢出,惊恐到看着杨斐:“你...你疯了,竟然敢打我!”
三儿同样脸色剧变,拍案而起:“你敢打你嫂子?”
呵~
杨斐冷冷一笑,将傻眼的秦仙儿扶到床边坐着,抬手轻轻拆下发簪,又无比精细的重新戴在了秦仙儿的秀发上。
拍了拍秦仙儿的脑袋。
声音温柔。
“这一世。”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你面前。”
“造次!”
秦仙儿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这一幕。
让三儿心中的怒火瞬间燃至顶点。
啪~
一把匕首啪到了桌子上。
“你小子真是想找死吗!”三儿咬着牙齿,凶狠的盯着杨斐。
气氛剑拔弩张。
匕首上绽放的寒芒让秦仙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暗地里扯了扯杨斐的衣袖。
“不就是一个发簪嘛!咱们不惹事!”
三儿是个狠角色。
这方圆十里的邻里都知道。
相比于一个发簪。
她还是不希望杨斐有事。
杨斐轻轻笑了笑,拍拍妻子的手背:“放心吧,就凭他,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三儿被气的脸都绿了。
兄弟几个。
他是大哥。
小弟跟大哥这么说话。
是以下犯上。
怎么能忍!
手中匕首一横,三儿再难忍心中怒火,直接冲向了杨斐。
黄莺吓得一声尖叫。
秦仙儿也是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
眼看匕首就要刺到杨斐胸前了。
不要~
秦仙儿在心中呐喊,同时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这一幕。
片刻后。
没有声响传来。
待到秦仙儿睁开眼睛。
匕首就停在杨斐身前一寸,被杨斐死死攥着刀柄,再难向前分毫。
三儿咬着牙,使尽浑身力气。
可他本就身形瘦弱。
论力气根本无法和年轻时代的杨斐相提并论。
“怎么不刺?”
“不敢吗?”
“那我来!”
杨斐嘴角缓缓上扬。
先是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刀刃。
突然。
眼中一闪寒芒,伸手夺过匕首,将三儿按到床边。
毫不犹豫。
一刀扎了下去。
噗~
血腥四溢。
匕首刺穿了三儿的整个手掌,钉在了木床板上。
鲜血缓缓流下。
三儿第一反应是诧异。
紧着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院落。
刺啦~
杨斐将匕首抽出,一脚把三儿踹到了墙角。
三儿捂着伤口,张大了嘴巴,颤颤巍巍的指着杨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边邻居都知道,杨斐是个典型的窝里横,也就打老婆有本事,出去见谁都叫哥。
谁曾想。
这小子竟然有朝一日敢跟人动刀子。
就连秦仙儿都呆住了。
面对这一切。
杨斐很平静。
跳下床,拿着匕首,一步一步来到了三儿面前。
他本就比三儿要高上半头。
居高临下的气势。
再加上三十年身居高位的威严,以及匕首上的血刃。
吓得三儿不自觉缩了缩:“我...我告诉你,我爸可是湘棉一厂的厂长!”
杨斐摇头笑了笑,蹲下身子附在三儿耳旁。
“不急,当年那些人,我一个一个收拾,也包括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