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语尘默不作声的跟在裴元瑾身后,看着宗人府外明亮的宫殿,呼吸着没有宗人府酸腐臭味的气息,沐浴着四年没见到过的日光,虽然仍有些微微的凉意,却不再是暗无天日的牢房。
他终于出来了,精心布局了四年,就要拉开帷幕了,真正的好戏今天才开始。
。沈相国府,傅柏再一次早早来寻沈轻别,听闻她还是不吃也不喝,便要来一碗补汤,褪下佣人后独自进了沈轻别的闺房。
“轻别,我是小柏,我来看你了。”傅柏看见坐在和昨天同一处的沈轻别,轻声细语的说道,生怕声音大了,也会伤害到她。
“这是厨房为你准备的大补汤,你喝了吧。”
“放着吧,我等会会喝。”今日的沈轻别大有不同,不再那样魂不守舍,还搭了她的话。
“轻别,你,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傅柏欣喜道,“既然看来了,就赶快把这汤喝了吧,好好补补身子,你瘦了不少。”
沈轻别没说话,而是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着。
“昨天失态了,没能好好相迎,希望你不要介意,等会我会叫人拿些上好的茶叶送去傅家府上,算是代表我个人的心意了。”沈轻别恢复到平日里的端庄,只是这样的端庄下,却透着一抹冷漠的疏离。
“不必的轻别,你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不在意那些。”
“我和你什么关系?”沈轻别注视着她的眼睛,“傅柏,我跟你已然没任何关系了。我同你一起由儿时交好到少年,我对你仅是于挚友那般的真诚,而你,又是如何待我的?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要娶我那样荒唐的话,让我成为当时众人眼里的笑话,这些我都能容忍,我甚至可以好好劝诫你莫要再生这样奇怪的念头,而你却是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和宽恕轻薄于我,那时候起我和你的关系,不过官宦之间而已了。”
沈轻别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对她动手动脚的人,带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强迫她接受那些所谓的真诚,让她厌恶。
那个吻至今让她觉得恶心。
“轻别,我……我真的只是……我只是喜欢你啊,连喜欢你……也不可以的吗……”傅柏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样,生疼,她和沈轻别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了,她当真能说出毫无关系这四个字来。
“傅柏,”沈轻别眼里仍是掩饰不住的厌烦,“我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介于我和你过去的交情,沈相国府没有对你的到来给出半分的不敬,不要让我断了这最后的情面。要是无事,你便可以走了。”
“我知道出征前那天是我的错,我莽撞了,我向你赔罪,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不会做那样的蠢事,轻别,不要对我这样狠心……”傅柏呜咽着,她确实做错了,沈轻别看上去是个识大体又温婉的女子,但狠起心来,比一般人的心要狠很多,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捉住沈轻别的手,却被对方狠狠拍开。
“我说过了,别碰我!你没听见吗?”沈轻别又想到那屈辱的一天,一抹油腻恶心的感觉瞬间再次充斥全身,不禁连语气里的厌恶也再忍不住,“傅柏,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我累了,你走吧。”
“轻别……”傅柏还想说什么。
“来人,送客。”沈轻别对外招呼一声,立马出现两个仆从。
傅柏欲言又止,看见后者这番冰冷的模样,便只能随着下人一道出去,她早该知道的,对沈轻别不可能抱有这样侥幸的心理,一旦沈轻别在心里划清界线,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她想起那天吻了沈轻别,对方没有犹豫,直直的打了她一巴掌,并恼羞成怒的走了。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肖想着沈轻别,那样清冷而又温柔的女人。
傅柏走后,沈轻别觉得全身上下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咬她一般,又痛又痒,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样清晰的留在她的脑海中,她无法忘掉,更无法释怀,她更害怕的是再次见到靳语尘,让她耻辱的不止被三皇子那样欺辱,更是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这样,让她羞愤到恨不能死掉。
她打翻桌上的碗,心烦意乱的抓着自己的肌肤,嘴里喃喃道:“太脏了……太脏了……”
。靳语尘来到御书房,身边的裴元瑾便告退了,房间里除了靳鸣佐和沈复南就只一个他了,看来确实有些见不得的话要说啊。
靳鸣佐放下语气,略显关心:“这些年苦了你了,若不是大理寺查出你母妃的事有蹊跷,朕也不会那么快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苦了你了,是父皇的错。”
闻言靳语尘连忙下跪,语气惶恐:“儿臣怎会怪罪父皇,是当年的幕后黑手过于狡猾了,欺瞒于父皇。儿臣一直知道父皇是个严厉正直的帝王,面对罪臣一视同仁,怎会因为母妃与外公都是父皇身边的人而徇私舞弊?虽然父皇下旨处死母妃和外公时儿臣有过怨言,可儿臣知道,父皇心底一定也不想这样的,现在真相浮出水面,难过的一定不止儿臣,父皇心里也一定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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