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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妈妈来的恳亲会。
看到她时,我下巴都要掉了,整个人震惊得好像被雷劈中了,忘记了问她为什么是她来。
将妈妈送进教室后,我站在外面透过窗子看她,里面的家长也同样对她投去了目光。
妈妈镇定地坐在那里,无视了这些好奇的目光,宛如一尊女神雕像。
“幸子,我完了。”
我扭头,朝身后比我高出一个头的黑发女孩子道。
她叫桦地幸子,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的爸爸也是我爸爸的发小。
幸子摇摇头,道:“不会的。”
我欲哭无泪:“会的,妈妈的脸都黑成那样了。”
幸子:“...她背对着你,你怎么看清的?”
我:“......”
我:“感觉。”
幸子:“相信自己。”
她说得对,我应该相信自己。
......
我和幸子坐在网球场观众席上吃雪糕。
“真爽,冬天吃雪糕太爽了。”我问她:“是吧,幸子?”
秉持着反正都要被妈妈批评的心态,我干脆放飞自我,让挨打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幸子:“嗝。”
她吃饱了。
我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时间差不多了,回去挨批了。”
我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五岁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那么久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连叹三口气,幸子都快被我的悲伤传染了。
“理穗,我也挺担心的。”她挠挠后脑勺,道出了自己的苦闷,“这次期末考,我的国语又是倒数。”
“倒数吗?我的数学也是。”我垂头丧气道,“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生出我的,明明是两个数学那么好的人。”
这应该就是走种了。
我们慢慢走到各自的班级门口,恳亲会正好结束,家长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妈妈被椎名老师单独留下说着什么。我将背紧紧贴着墙,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椎名老师是妈妈高中隔壁班的同学,她面对熟人一定会直言直语,不会讲得那么委婉了。
这回是真的完了。
过了半晌,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忙抬起头,撞入一双美丽的黑色眼眸。
那双眼睛里只有平和,没有愤怒或者是失望这类的情绪。
见状,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妈妈揉了揉我的脑袋,温声细语道:“我们去看爸爸,理穗。”
“爸爸怎么了?”我问。
“爸爸在牙科医院拔智齿。”她指了指脸颊,“不拔会影响生活的。”
妈妈牵起我的手,带着我往大门那里走去,步伐不急不躁,一如她的性格。
我忍不住开口道:“我...妈妈,椎名老师说什么了?”
妈妈笑着问:“你想听吗?”
我:“想。”
妈妈:“其实也没说什么。老师说你的在数学这一科目上的潜力很大,要想办法激发才是。”
我:“真...真的吗?”
“是真的哦。”她蹲下,替我理了理要往下滑的围巾,“理穗比妈妈当年要聪明很多。”
“可我觉得自己很笨。”我鼻子一酸,抬手去抹眼眶中的泪水,“椎名老师说我跟爸爸一点都不像。”
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除了脸。”
“她没有说你跟我在很多方面很像吗?”妈妈用纸巾擦拭着我的眼泪,问道。
我:“她说…她说你也很厉害,叫我向你看齐才对。”
闻言,她笑了:“理穗,不要向妈妈看齐,你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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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妈妈赶到的时候,爸爸的智齿已经拔完了,正躺在牙科椅上手舞足蹈,自言自语。
完全不像那个冷静睿智的迹部社长。
护士姐姐见我们来了,笑道:“迹部先生的麻药效果还没过,等会儿估计就会开始说胡话,这都是正常的。”
“好的,谢谢你。”妈妈说。
我走到牙科椅旁,爸爸怀中抱着一个水壶不撒手,一个劲儿地在向医生确认,这到底是不是迹部财阀名下的财产,说话还口齿不清。
我:“......”
形象瞬间崩塌。
妈妈愣了小半刻,果断拿出了手机开始录下这骇人的一幕。
“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是谁?”
爸爸发现自己在被人拍,即刻露出了谨慎的眼神,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是哪家媒体派过来的?”
妈妈平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我是你妻子。”
他瞳孔地震:“什么?本大爷竟然有妻子?!”
“不仅如此,你还有一个女儿。”
妈妈把我拉到她身边,“她叫理穗,今年刚上小学。”
爸爸再度震惊,捂住脸道:“本大爷还有女儿?!”
妈妈捂嘴:“…噗。”
爸爸张大了嘴,还没从接二连三的震惊消息中缓过神来。他维持了这个动作将近有一分多钟,才猛地点点头,将怀中的水壶递给了妈妈。
“你说你是我妻子,本大爷信你,因为你勉强能入眼。”
说这话时,他还羞红了脸,时不时瞟妈妈一眼,“这是本大爷送你的礼物,很华丽吧,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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