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年少笑说:“还带她去了游乐场玩哩,这小丫头,胆子比我大得多,过山车都敢玩,真是遗传了你。”
古姒眼神柔软了片刻,戒心一点点松懈,沉默片刻,她问他:“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胡年少笑问:“怎么,你打算接济我这个哥哥不成?”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总不能放任你不管。”古姒微微阴着脸,“只是你想见我,找我经纪人预约一下就是,何必要用这种粗暴的手段,真是害惨我了。”
她想起自己悬吊在七楼的商场之外的情景,就觉得浑身冒冷汗。
“当然不行,会被察觉。”胡年少坐在工厂的一根水泥柱上,点了根烟,徐徐抽着,“你不用管我什么,我一个人过挺好的,今晚在你的小男朋友赶来之前,就陪我聊聊天吧。”
古姒抱着童童,在他身边坐下来。此时此刻的心态,与刚踏入时截然不同了。
胡年少看着她怀里熟睡的小人儿,低声问:“当初你生这孩子的时候,很艰难吧?”
“当然,世上没有哪个妈妈不辛苦的。”她眼睛里充满了温情,“但看着她一天天健康长大,我只觉得那些辛苦都不算什么了。”
“也是挺神奇的。”胡年少托着下巴,缓缓吐烟,“你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古姒愣住,慢慢回头看向他。
听他这语气,他好像知道真相,可当年她的私事,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你知道?”
“宁妮,你的闺蜜告诉我的,当年我跟她还有过一段。”胡年少抽着烟,“她以为我对你恨之入骨,打算利用我对付你,殊不知,我也在偷偷搜集让她足以消失在娱乐圈的证据,这些年她干过的勾当,不比你那父亲少。”
古姒微微攥紧十指,从宁妮跟纪莫森勾搭上时,她就预料到此刻。
“你的意思是……”她皱起眉头,“当年的事跟宁妮有关?!”
“我以为你知道。”胡年少看了她一眼,“搞了半天,当年你怀童童的事,你半点都不知情?”
古姒忍不住抓紧了衣角,压低声说:“我记得那次,确实是我和宁妮一起去m国拍戏,杀青宴后,在那个酒吧里遇害的。”
“嗯。”胡年少抽了口烟,“她在你的酒里下了药,把你灌醉押到一个房间里,还拍了你的照片和视频。”
她神经猛地一蛰,想起之前在蒲东升那看到的东西,就觉得胃里上下翻滚难受。
她倒是低估了宁妮的恶心程度,没想到从那时起,她一边能假意与自己以好姐妹相称,一边做出这样龌龊的事。
古姒深深吸气,若换做从前,她大概会愤怒冲到宁妮面前,扇她一巴掌再扯住她的衣领,非得质问个究竟。
但如今,她只是默不作声压下内心愤怒。
她冷笑了两声:“她若是把这些努力功夫放在表演上,我早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所以,当时跟我在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是她随便找的?”
“是,但实际情况有了点变化,我也是后来听宁妮说的。”胡年少低声说,“那晚之后,从你房间出来的是……”
他还未说完,忽而,一声子弹划破两人的谈话,直接打在胡年少脸旁的水泥钢筋上。
这一声枪响瞬间让氛围沉下来,胡年少的反应很快,立刻捂住古姒的脑袋趴下来:“危险!”
“……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结实地压在地上,她眼神往上看,本能抱紧了童童。
几声枪声擦着胡年少的耳边过,他咬紧后槽牙,狠狠咒骂了声,摁着古姒的后背说:“待在这里别动。”
古姒低声问:“谁在开枪?”
她话音刚落,便听门口徐徐传来脚步声,那是古政年的声音:“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胡年少冷笑了声,慢慢站起身:“你也挺坚持不懈的,杀人杀上瘾了,找不到我,就要去追杀古姒。”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还不是把你逼现身了。”古政年缓步往前,他身后跟着一帮手持枪械的人,一一对准胡年少。
他轻嗤了声:“杀了我,就能放过古姒她们吗?”
古政年拿出手里的手枪对准他:“事已至此,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
古姒神色惊慌地拿出手机,为了避免郁骁联系自己,她之前特地关了机。
焦心等待开机后,立刻拨通了郁骁的号码。
“古姒?”
她语气难免慌张:“郁骁,我现在被困在工厂里了,古政年现在拿枪对着我们……”
他那头顿了下,立刻用沉寂的语气说:“我现在就在工厂外面,再撑一会,我马上就进来。”
“是郁骁的电话?”
突然,站在头顶钢筋上的胡年少笑了下,低头朝古姒看去,“他对你还真是关心啊,有的时候,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能走到一起的两个人,不管中间间隔了多少,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
古姒微微睁大双眼。
他最后这段话,似乎预示了什么,结合他之前未说完的那个名字,她心里忽然有了猜测,猛地睁大眼睛:“你的意思……”
“砰”第二声枪响,截断了古姒的声音,紧接着,温热的鲜血就流到她脸上。
她惊恐撑大瞳孔,眼睁睁看着中枪的男人从钢筋上滚落,倒在眼前。
“废话是真的多。”古政年缓缓擦拭着冒烟的枪口,眼中有几分不耐烦,枪口再次伸向了古姒,“接下来,轮到你了,孽种。”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曾想苦苦找寻的父亲,再一次与他见面会是如此的场景。
他用枪对着自己,满脸猖狂的横笑,眼睛里早已没有昔日温情。
纵然被骗被背叛,他也不至于……杀生到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