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个足球报纸都逃不过婚讯,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在这时,安东尼奥和礼宾官从书房出来了,礼宾官向他们行礼后离开了会客厅,而安东尼奥则走到她身边。
乔伊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安东尼奥,我们可不可以不结婚了?”
安东尼奥一怔,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我紧张。”她哭丧着脸。
安东尼奥想了想:“紧张是正常的。”
废话,难道她不正常吗?乔伊气呼呼地想。
可为什么她的婚礼就得跟毕业答辩似的要人命?
乔伊想着想着悲从中来,往后一倒便开始耍赖:“我不管!我就想在圣家族大教堂里结婚!我最喜欢它了!”
安东尼奥在她身边坐下来,遗憾地耸耸肩:“那恐怕我们只能等到老头老太太的时候才能结婚了。”
那座教堂目前只建成了一个立面和中殿一半的立柱,已建成的部分可容纳不了上千宾客,除非让他们坐到漏风的柱子下去。
乔伊捂着脸哼哼唧唧。
安东尼奥低笑的声音传来:“对了,我仔细想了想,这座教堂毕竟非同一般,建一百五十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乔伊顿时跳起来,痛心疾首地去捶他:“你怎么能这么不思进取!”
安东尼奥拉住她的手,笑得理所当然:“那你不如来工作室盯着我工作好了,保证提高效率。”
……
虽然紧张得要命,但乔伊毕竟已经答应了婚礼,自然也不能再反悔。
她只能更多地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事业上,尽量不去想婚礼的事,以减缓焦虑。
可恨的是,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月时,她每天都看的《西班牙世界报》居然专门开辟了一个“玫瑰专栏”,用于追踪婚礼的筹备情况。
乔伊第一次看到后,第一时间找到编辑部,表达了她的不满。
没想到,主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去找他们,恭恭敬敬地为她沏了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然后表示如果公主殿下觉得自己每天看到婚礼筹备进程会焦虑,他们很乐意为她单独印刷一份不含这个专栏的报纸,每天送到她府上。
但是,这部分内容是广大读者最热衷的专栏,他们是绝对不会裁撤的。
“请谅解,毕竟您这么受欢迎嘛,殿下。这是公众对殿下的爱呀。”主编笑眯眯地说。
乔伊:“……”
她终于放弃挣扎了。
她心情苦恼地独自去了巴塞罗那宫,上到顶层。
这座宫殿共有六层,目前一至三层作为艺术馆向公众开放,但四层以上还是她的私人空间。
虽然曾经作为小女孩时也幻想过自己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但等到她真的拥有了一座城堡,才发现那么大一座城堡空空荡荡,只有各色服务人员,其实瘆得慌。
她更喜欢住在闹市区里的费尔南德斯之家。
乔伊轻车熟路地来到六层中央的房间,找到玫瑰浮雕下的钥匙孔,开门进去——
这里便是巴塞罗那宫顶层的秘密小房间。
从桑坦德回来后,乔伊很快就用安东尼奥送她的灯泡里的钥匙,把几处建筑里她看到玫瑰浮雕的地方都试了一遍——事实证明,安东尼奥确实把浮雕作为了钥匙孔的暗示线索。
最终,那把钥匙只打开了玫瑰家奶茶铺里二楼小隔间墙上的门。
乔伊思索了一段时间,终于举一反三,从灯泡与玫瑰家建筑的映射推导出另外几组对应关系。
——很快,她就拆开了那个长得像费尔南德斯之家的八音盒,从里面揪出了费尔南德斯之家小房间的钥匙。
从古埃尔公园水银模型的底座里,扒出珍珠尖塔顶层的钥匙。
又从他后来送她的蒙特惠奇山园区模型里,翻出玫瑰宫秘密房间的钥匙。
乔伊:“……”
安东尼奥大概是属老鼠的。
不仅盖房子是世界一流,藏东西也是。
终于破解了旷世之谜的乔伊心情极好,这几个只有她知道的去处很快就成了她烦恼时最爱待的地方。
这个由珊瑚粉与珍珠白曲线装饰的小房间有一扇窗户,与其它的窗户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时,乔伊着实惊讶于自己的盲点——身为一个建筑师,她居然没有发现顶层的那排窗户里,有一个对应着不存在的房间。
果然是太久没做建筑师,脑子都锈了。
乔伊惬意地趴在窗边的矮沙发上,叹了口气。
在安东尼奥身边,说自己是个建筑师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她一翻身,忽然皱了皱眉——墙上挂着一幅她的油画肖像,也不知是安东尼奥什么时候画的,但现在看起来有点歪。
……乔伊懒得动。
……但是越看越觉得歪,实在不能忍。
啊,这该死的强迫症。
乔伊悻悻地站起身,去把画框扶正。
她踮起脚,把画从钉子上取下来,打算把挂钩对准正中心挂上去——突然发现挂画的钉子下面居然有一个小洞,里面似乎塞了个灰扑扑的小本子。
乔伊好奇心大起。
这总不会又是个套娃彩蛋吧?
这么想着,她伸手把本子抽了出来。
本子上贴着一张便笺,果然是安东尼奥龙飞凤舞的潦草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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