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华强看着学生们香甜地吃着父母给他们带的那些好嚼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举目看着远处的树上那只孤苦伶仃的小鸟愣愣发呆。
是啊,孩子们都有父母,为了春游,这些父母一大早就起来给孩子们忙活吃的,可是自己的父母呢?
“宗老师……咱俩一块到那块石头后边吃饭好吗……”就在宗华强刚要拿出自己从商店里买来的那些好吃的东西时,赵惠芳在后边喊道。
宗华强听到喊声转过身来,看着赵惠芳说“赵老师,我在这疙瘩吃挺好的。”
“走吧,我给你带来一些好吃的。”赵惠芳看着宗华强笑了笑说“快点吧,要不我自个儿吃不了这么多东西。”
宗华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默许了。
在俩人吃饭的时候,赵惠芳看着宗华强问道“你愿意吃山菜吗?”
“愿意。”宗华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吃完饭之后,咱俩一起去采山菜好吗?”
宗华强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宗华强平时是个少言寡语的小伙子,而赵惠芳则不然。
赵惠芳在学习方面有什么问题,无论是在语文、政治、历史、地理,还是数学、物理、化学等方面,只要是赵惠芳找到宗华强,宗华强就根据情况采取直观或者形象比喻等多种方法进行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解,由简到繁,由易到难,通俗易懂,滔滔不绝,直到她弄懂为止。此时的宗华强则不然,不知为什么有些局促不安,本想跟赵惠芳多说上几句话,却找不出恰当的语句来,还时不时地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树木上。
“宗老师,我看你刚才拿笔在笔记本上写什么,写完了没有,要是写完了能给我看看吗?”赵惠芳有意拉近俩人的关系。
宗华强拿出笔记本递到赵惠芳手里,不好意思地说“我拙手笨笔的,不会写东西,看哪儿写的不好,敬请赵老师多多指教。”
“写的太好了,确实表达了咱们当老师的心愿。”赵惠芳看完之后赞不绝口地说。“宗老师,你太伟大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写出这样的好诗,真让我从心里钦佩啊!”
“赵老师,你太过奖了,我要是有水平的话,大学毕业怎么会到小学任教呢?”看起来,宗华强到现在还没有去掉在小学任教的阴影,心里还是有不满的情绪。
“不,你不要这么想。小学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你的情况极个别,县教育局分配的时候就不合理,就咱们县而言,师范类大学毕业生本来是分配到中学任教的,你被分到了小学,这是一件极其不正常的事情,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对了,你这种情况白校长可能不清楚,要是清楚的话,肯定会找教育局领导讨个说法,因为各所中学都缺老师,特别缺语文老师。你回去找白校长谈谈,我敢打包票让你到中学任教。”
“不,还是不找为好。你不知道内情,就是让白校长知道了,教育局也不会给我调换工作的,教育局领导当时跟我说中学超编,过后我才知道,我到小学教书是组织部高部长的意思。你想想,高部长跟白校长又是亲家关系,不可能给我调换工作。其实,现在我也不想这些了,在哪干工作都一样,在不把学业荒废的情况下,把自个儿的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别的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啊。”宗华强自我安慰地说。
“高部长跟我妈妈关系很好,我回去把你这事跟我妈妈说一说,看看她能不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还是不说为好。”
“为什么?”
“什么也不因为。”
“你心里只要这么想就好了。”赵惠芳微笑着说。
“话倒是这么说的,不过,那时候我心里确实不好受,出门都没脸见人。感觉出门就有人指指点点,背后议论纷纷,说什么是一个名不符实的大学生,学习成绩不及格,肯定是没得到毕业证,能给个肄业证就烧高香了……此类种种,当时我听到这些话之后,心里像被刀子捅了一样难受,欲哭无泪,可能是我的眼泪在我妈妈去世的时候就哭干了,要不然的话,非哭个一塌糊涂不可。”宗华强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两只眼睛有些湿润了。
赵惠芳聚精会神地听着宗华强诉说着,当她发现他的眼圈湿润时,知道他想起了母亲,于是将话题转移了,于是手向空中一指说“宗老师,你看那只鹞鹰在空中展翅翱翔的姿态多威风啊!”
宗华强顺着赵惠芳手指的方向望去,不一会儿就把刚才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忘掉了,两眼直瞪瞪地望着天空,随着鹞鹰翱翔的轨迹移动。
“好了好了,不看了,看得我眼珠子都痛啦。”俩人收回视线,赵惠芳问道“宗老师,陪我去采菜好吗?”
宗华强点头表示同意。
“在乡下居住的那些年里,每年春天到了这个时候,我都要到山上采菜,可有意思了。”赵惠芳看一眼宗华强问道“你上山采过菜吗?”
宗华强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俩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翻过一个山岗来到阳坡,这里的山菜长的确实不错,赵惠芳没急于去采,有意指着远处一棵柞树上一对“嘁嘁喳喳”的山雀对宗华强道“你看看那对小鸟多有意思呀,绕着树你追我逐,多让人羡慕啊!”紧接着问道“咱俩现在要是变成这对小鸟那该有多好啊,那该有多幸福啊,你愿意当这样的小鸟吗?”
赵惠芳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有些发热,羞涩地底下了头。宗华强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脸,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脸也发热了。他明白她话里所表达的意思。其实,他早就从心里爱上她了,不过,没找到机会在她面前表达出来罢了,现在机会来了,于是委婉地回答道“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像这对小鸟一样在一起……”
“真的!”赵惠芳既惊奇又高兴地说。
宗华强点点头,随即俩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华强,你真好。”赵惠芳从这会儿改了称呼。
宗华强也把真心袒露出来,说“惠芳,我从心里爱你,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说到这儿俩人的心贴得更近了,都能感觉到彼此脉搏的跳动。
说来也怪,刚才那对小鸟在树上你追我逐,现在却栖息在树桠上,瞪着四只小眼睛看着这对男女亲昵在一起的样子愣愣发呆,感觉人类也会像它们鸟类那样亲密相爱,也学着他俩的样子亲热起来。
大凡是两颗心紧紧系在一起的男女,在没有找到时机表达出自己的心愿之前,大都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心声袒露出来,这种无形的痛苦时不时地折磨着自己,同时也折磨着对方,一旦找到了时机,袒露出心声,那一切都无所为了。
这不,俩人毫无顾忌旁边有没有人看见,手挽着手谈笑风声地向山里走去。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宗华强和赵惠芳从森林里一边嬉戏一边谈笑风生地走出来,并且俩人手里各拎着个塑料袋子,塑料袋子里装着满满的各类山菜。
赵惠芳高兴地说“华强,咱俩今儿个采这么多山菜,等回去用开水焯完之后,咱俩一顿吃不完。”
“那是一定了,咱俩的肚子再大也不可能一顿把这些山菜吃完呢。”宗华强笑着说“咱们吃不完不要紧,不还有你们一家人吗?”
赵惠芳听到宗华强的话之后妩媚地笑了笑,有意逗笑似地说“你不提这茬儿,我还把这事忘到耳门后去了。”
宗华强也逗上一句,用手刮一下赵惠芳的鼻子说“你这是让爱情冲昏了头脑,把自己的亲人都忘到脑门后了,以后我也是同样的下场。”。
赵惠芳听宗华强这么一说,脸故意拉达下来,一边用拳头轻轻地打对方一边假装生气的样子说“你坏,你坏,你真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