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什么是还行?”
陆征不说话。
他拿不准自己对许知恩的感受。
要说喜欢,还真没多喜欢。
一起睡过,一起吃过饭,一起撸过猫,但她总隔着距离,能有多喜欢?
但一定有好感。
这好感有几分,他自己拿不准。
“睡过吗?”江靖大喇喇地问,问得隔壁那桌的小姑娘都拿看流氓的眼神看着他俩,陆征瞪了他一眼,“声音小点儿。”
江靖又压低了声音问:“睡过吗?”
陆征红着耳朵点头。
“那你还不喜欢?”江靖笑了,“你怎么会跟不喜欢的女人上床?”
陆征:“……”
不是。
就许知恩那种女人,站在你面前问走不走的时候,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吧?
陆征觉得自己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了。
“再说了。”江靖笑笑,“你是没见过钱还是没见过漂亮女人?怎么会轻易跟她结婚呢。”
陆征:“……”
他灌了口啤酒,脑子里在反应江靖的话。
“你今天回去取户口本的吧,平常陆妈想让你回趟家就跟要你命似的,你这怎么主动回了?”江靖仍旧笑:“结婚那天记得请我喝杯喜酒啊。”
陆征:“……滚。”
他声音闷闷的,脑子里一团乱。
江靖的话确实没多少可信度,但他现在就是拿不准自己对许知恩的感情。
真喜欢吗?
有多喜欢?
她又不喜欢自己。
那种只想玩一玩的花蝴蝶,还指望她能在一朵花上停留?
不可能。
早上答应她结婚也真是一时冲动。
“是哪个漂亮女人啊?”江靖凑过去问。
陆征一把推开他,“都说了是我一个朋友。”
江靖笑着敷衍,“好吧。”
陆征懒得再看他那一副从容自信的样子,起身离开,江靖在后边问:“你晚上还回来吗?”
陆征挥了挥手,“再说。”
-
陆征下午有课,他没招摇地开着他那辆玛莎去学校,哪怕以前开过。
他上课的楼和新图书馆很近,去上课的时候刚好能看到许知恩,她站在梯子上专心致志地“刷墙”,前段时间完全空白的墙倒真让她搞的栩栩如生了起来,单这还没涂颜色。
今早他还问许知恩进度。
许知恩说今天稍微紧凑点能完工,大概还需要一周涂色。
陆征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嗯。
他上课前从新图书馆路过的时候专程多停了两分钟,笔直的身子望向高处的许知恩,目光灼灼,但许知恩从始至终都没看到她。
许知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她工作时极好看,哪怕穿着一身哆啦a梦的衣服,但没人会觉得她幼稚。
她在这边工作了很多天,天天都有人看。
陆征在原地站了两分钟后才惊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傻。
他竟然企图以这种方式让许知恩看到他?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他就是单纯地、想引起许知恩的注意。
这真的像极了孔雀开屏来求偶。
陆征压了压书包然后疾步离开。
反倒是给许知恩打下手的周芙注意到了他,等他走了以后凑过去低声和许知恩说:“刚刚有个弟弟看了你好久。”
“嗯?”许知恩用细铁丝压边儿,漫不经心地问:“谁?”
“不认识。”周芙说:“长得挺好看的,有点像那天在这儿被告白的弟弟。”
“陆征?”许知恩反问。
这下换成周芙错愕了,“谁?”
许知恩这才反应过来,“没谁。”
工作需要专注,周芙也识相地没再搭话。
许知恩脑子和手必须保持高度一致,没有时间想其他的。
-
许知恩的户口本是两天后从青宜寄过来的。
她妈发的顺丰,用手绢包得严严实实,手绢是粉白格子的,看上去有些老旧了,但右上角绣了几个字——平安喜乐。
金色的绣线绕过粉白相间的格子,恰好斜着落在正中间,好看得很。
绣线是新的,看上去刚绣不久。
许知恩把手绢放进储物柜,又把户口本翻了翻,顺势给她妈打了个电话,嘘寒问暖了一阵,这才算搞定。
不过即便拿到了户口本,许知恩也没直接去领证,她先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等学校负责人那边验收结束去工作室和小伙伴们开了庆功宴。
庆功宴上难免喝酒,等回家时小草莓蹭着她的腿喵呜地叫了好几声,她坐在茶几前抱着小草莓发呆,等发呆结束她才从兜里拿出手机找到陆征的手机号给他发短信。
【明天,领证。】
很简短的一句话。
隔了五分钟,陆征回复:【上午满课。】
许知恩:【下午呢?】
陆征:【4点下课。】
民政局5点下班,从他们学校到民政局,不堵车15分钟,去了不排队就能在当天领证,但要中间稍微出一点差池,这证就领不了了。
于是许知恩发:【打个赌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陆征却在片刻后回复:【赌注。】
许知恩:【明天晚饭。】
陆征:【好。】
许知恩:【那你明天上课前带上户口本。】
陆征:【好。】
两个人仿佛在商量明天吃什么,而不是去结婚。
发完消息后许知恩去洗了澡,靠着沙发打开电视,前段时间一直在看的偶像剧因为看着看着就睡觉,剧情七零八落的,已经衔接不上,她干脆又换了部片子看。
是一部很老的电影,大抵是根据她的观影记录推荐的。
《大话西游》。
许知恩以前就喜欢看,这片子翻来覆去看了又几十次,连里边的台词都能背几句。
其实最经典的也不过是“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许知恩明天结婚,她没等到梦寐以求的盖世英雄。
结婚对象甚至不是她的意中人。
不知为何,电视上播到那一段的时候,许知恩的头埋在抱枕里,闷着声音说:“这样也挺好的。”
别再留退路。
-
翌日是周五,晴天。
许知恩上午难得睡了个懒觉,十点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点了份外卖,等身体和灵魂都清醒了才穿着拖鞋到客厅,小草莓就趴在她门口,看见她以后蹭了蹭她的腿。
“又饿了?”许知恩咕哝着问,在洗漱前给它倒了猫粮,然后又尽心尽力地铲屎,一边弄还一边和小草莓说:“今晚你就能看见他啦。是不是很喜欢他?”
“他倒是也挺好的。”许知恩不知是在跟猫说还是跟自己说:“就是年纪小了点,但从他外表一点儿看不出来。哎,今天我可能就要结婚了,虽然是假的,但去民政局是真的,我从小到大还没去过呢。”
许知恩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量超标。
等说完了才轻轻拍了只知道吃的小草莓一下,“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什么用都没有。
她习惯了忙碌,忽然闲散下来就是一直在打发时间,打开电视吃了外卖,然后收拾房间,扫地拖地打扫家,连次卧都换上了新的床单被罩,顺带把上次买的绿植放了一盆进去,看着还有些素淡,她怕陆征还过来住,于是从网上下单了一些摆件儿和贴纸。
等一切都忙完也不过12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