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榕看到江柠更是火帽三丈。“人家是想一箭双雕,不光想把你比下去,还想让你晚上参加不了霍导的私人画展。”
霍凛逸不到四十,就导了近二十部电影,已经拿了三金大满贯。戏中女主更是拿下不少主流奖项,而被外界称为“逸女郎”。霍凛逸无疑是新锐导演中的领头羊。
眼下,霍凛逸执导的《繁花若梦》已立项。听说女演员们有空档的都想跃跃欲试,没空档的也要制造出空档,颇有万人过独木桥的盛况。
而除电影成就外,霍凛逸还是一位蜚声海外的名画家。就在今晚八点,江城艺术馆内就有一场他的私人画展。
“你打算怎么办?”孙榕问。
往后几天都有强降水,而对方死霸着那块最佳拍摄地不放。如果接着等,届时可能不光拍不了封,就连霍导私人画展都赶不上,很可能鸡飞蛋打。
两权相利取其重。
霍导的戏比这杂志可重要多了。
再说了,杂志大不了改为棚拍或延期。
谈薇揭开一页书:“等一个魔幻时刻。”
“什么魔幻时刻?”孙榕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找借口不想去画展。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弄到的机会,千载难逢。”这女人每次让她出去应酬,都推三阻四的,还说自己有病。
为了逃避应酬,连咒自己都做得出来。
是个狠人!
谈薇抬起眼睫,“孙榕,给我准备一辆摩托车。”
“新道具?”
谈薇微微一笑,抬眼间,正对上不远处江柠递过来的侬丽笑容,意味深长中带着赤|裸的悲悯,鲜活、亮堂。
*
江城艺术馆。
高高耸立的红色塔尖,沐浴在袅白雾气中,氤出几分中世纪建筑艺术的风骨。宴会厅内灯光影影幢幢,打在一幅幅色彩浓烈的画上,缤纷呈现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谈薇才拍完,市中心也正堵着呢,应该来不了了。”电话挂掉,江柠翘起唇角,端着酒杯,款款走向霍凛逸。
霍凛逸正被一群人围在中央,作为一位视觉系导演,他的电影不光故事好,画面也很出挑。
“人说大导演常常有烂电影,大画家却很少有烂画。可霍导的画跟霍导的戏一样没有烂,只有更惊艳。一时之间,竟分不出戏比画好,还是画比戏好,也难怪霍导的每一帧电影画面都像一副世纪名画,简直就是中国的阿莫多瓦。”有人狂吹彩虹屁。
霍凛逸谦逊道:“谬赞了。”
“听说《繁花》即将开拍,不知这次又是哪位幸运儿会成为逸女郎呢!”
霍凛逸也正为这事犯愁。
《繁花》是大IP剧,著名作家南曜亲自操刀编剧,涉及的主要人物都非常擅长绘画。
而女主的性格又极其复杂,眼看着就要开拍了,就欠女主角这个东风了。
正想着,眼风扫到江柠走来,霍凛逸目光微顿。众人也是察言观色的老江湖,见状便纷纷告辞。
“霍导,这次的画真是意境深远!”江柠刻意压低声音,尽显柔美, “让人大开眼界。”
霍凛逸唇角浮笑:“说说看。”
江柠绞尽脑汁,将自小耳濡目染来的文艺欣赏课搬出来乱炖,说得还算可圈可点,让霍凛逸有些意外。
再看江柠,清纯娇美,形象还不错,虽然演技差强人意,不过这不要紧。
相信在他的调/教下一定可以演技生花。
心念一动,他忽地问:“觉得这幅画如何?”他指着他最为得意的一副作品《月亮湖边的女人》,目光里有些期待。
“是影后?”江柠试探地问,见霍凛逸不置可否,又盯着画,干巴巴地说:“惊心动魄、色彩叠加的晚霞与河,坐在河边的蓝衣女人,侧身意味不明的笑.”江柠到底是露了怯,搜肠刮肚,磕磕绊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殊不知绘画这门学问,临时抱佛脚,是抱不出金蛋的。
霍凛逸兴致骤减,与她虚聊几句便离开,走了几步斜刺里看到有人来到画前,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动问:“你觉得这画怎样?”
谈薇:“非常好!”
霍凛逸顿时失望极了,不抱希望地随口问:“好在哪?”
“霍导今晚的慈善油画系列是关于爱、希望,而这一副主题就是爱情。”谈薇兴致盎然,“整张画以炽热的红色作背景,叠加极强的三维效果。红色背景衬托女人活泼热情极富魅力的性格,犹如这个傍晚,即将坠入暗夜前点燃的一把焰火,光辉灿烂。同时红色也是最性感、最美的颜色,视觉冲击感很强,以晚霞照月亮河,衬女人,美得无以伦比,这也是画中女人给人的第一感觉。”
霍凛逸看向谈薇。
跟周遭女士的浓墨重彩格格不入,女人着一袭杏白色丝质长裙,清清雅雅。她擎着高高的头颅,仿若一支摇曳在月亮河水岸的芙蕖。
这么一看,倒把今晚的满室星光都称得十分俗气。
霍凛逸端着酒杯笑了,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有心人了,他饶有兴致地说:“你再说说看。”
“画中女人侧坐在月亮河岸,静静凝视,双唇微弯,似笑非笑,唇角的阴影,勾勒出几分深邃又神秘。清澈目光里似隐藏一把焰火,却平寂又冷淡,暴露女人性格的两端。女人着浅蓝衣服,与红色形成强烈的色彩撞击。朴实单调的几种颜色。用清漆刷出泾渭分明的层次感,与相得益彰的阴影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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