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赫然一条正在滴水的蓝色内裤。
眼见那裆部又聚起水要滴下来,他赶紧闪开。
这一幕被含檀看到,她手里还有刚刚洗完的内衣等着晒,见陆在声看她内裤,她拉开玻璃门,当着他的面把内裤收下来,又拿了一个空的衣架回房。
她打开窗把内衣裤挂在窗户把手上,颤巍巍地悬着。
谁知刚走没两步,听到“啪”的一声,一回头,窗口的内衣居然掉下去了!
她连忙奔回去趴着窗口看,内衣正险险地挂在凸出墙面的一个混凝土台上,她环顾四周,没找到什么趁手的东西。
想了想,又去阳台拿了个衣架,踮着脚勾了半天也没勾起来。
晦气。
她走到客厅,陆在声正拿了湿巾细细地擦龟背竹的叶子。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瞧见含檀一脸不高兴地瞪着他。
他有点茫然,“?”
“帮我捡个东西。”含檀冷着脸道。
这是求人的态度?陆在声眼眸轻转,继续擦叶子,把叶子翻过来,背面也要擦一擦。
洁癖鬼、强迫症!含檀暗中腹诽,口中却道:“麻烦你了。”
不情不愿,毫无诚意。
虽然两人私下相处不好,但表面上的和谐还是有的。
陆在声暂时放下手里的事,幽黑的眸子带着丝冷漠,轻轻扫过来。
含檀会意,领着他进了屋,指了指窗外,“我内衣掉下去了。”
陆在声两步走到窗边,探头瞧见黑色的内衣可怜兮兮地勾在边沿,摇摇欲坠。
他慢悠悠弯腰,他手长脚长的,只要舒展身体,一伸手就能够到那内衣,但他却没那么做。
他玩味地瞅着那内衣,看那罩杯大小有些惊讶,原来她有这么大。
不过没事,他的手更大。
“捡到了吗?”含檀没靠他太近,看不到窗外的情景。
陆在声把内衣拨到边儿上,再一点就要掉下去。
他直起身,淡淡道:“差点。”
含檀凑到窗边看,比刚刚更险了。
“还能捡吗?不能的话……”她看了看楼底那堆东倒西歪的植被,有些无奈:“要是掉下去我就不要了……”
“能。”陆在声道,“只是我怕我重心外倾掉下去,你拉着我。”说着他伸出手。
含檀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正朝外看,似乎在测距。
她抿了抿唇,伸手拉住他。
唔……好大的手哦。
189的瘦高个儿,手也修长,跟她的手比起来,真是大了许多。
这哪是拉着他,分明是被他把手包住了。
含檀身子往后斜,把重心后移。
不过一两秒。
陆在声起身,含檀松开手,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勾起个黑色内衣,好像十分嫌弃,生怕碰到其他多余部分。
这样的陆在声让她特别讨厌。
成绩拔尖,长相帅气,身材颀长,平日端得温文尔雅。
按理说有这么个完美的弟弟她身为姐姐该感到骄傲。
但妈妈曾经为了陆在声,抛弃了她。
不过妈妈也给过她很多爱,而且……妈妈,终究是妈妈。
有再多的怨恨也不能否认她生她、爱她这个事实。
这种矛盾与怨恨迫切需要一个宣泄口。
于是她将那些情绪悉数转嫁给陆在声,她讨厌陆在声的理由十分充分,若不是因为怀了他,妈妈是绝不会离开她爸爸,绝不会离开她的!
含檀的父母离异后,含檀跟着爸爸生活,上高中的时候为了让她有更好的教育环境,也为了弥补她,妈妈把她从县里接到一线城市来。
她本来是不愿意的,但看到为了自己守了好些年寡的爸爸好不容易谈到一个比较心仪的阿姨,为了让两个人更好地相处,她做好寄人篱下的准备,离开了县城。
妈妈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妈妈,她有了自己的一个家,含檀像个外来者,忐忑地住进来。
好在陆叔叔为人温和,对她很好,妈妈更是仿佛想把这么年缺失的一切给她补上,殷勤周到得让她局促。
也让她更不安。
而陆在声,他虽是这个家对她最冷淡的,但却是唯一一个让她稍微自在点的存在。
只有和陆在声单独在家时,她才能舒畅地呼吸,不用小心翼翼,不用强颜欢笑,想给他甩脸色就甩。
理由再正当不过,甚至有点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