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这般一说,柳舒钰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他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方才看着叶殊正色道:“天昭本就是陛下的暗棋。既然陛下需要我们动手,我们自然领命。只是,若要用最有效简单的处理方法,还需要大侯爷的配合。”
叶殊最担心的便是柳舒钰拒绝此事。此刻柳舒钰既已答应,她欢喜之余也不再太在乎其他的了,张口便应了一句:“愿闻其详。”
柳舒钰见她问的是详情,而非配合的程度,他心中也是一定。当即便先给她解说起了北阳境内各个门派的情况。
北阳的疆域版图之中,所有富饶点的地方,基本都是从大杳这边抢过去的。
在这些地方还归属于大杳之时,确实有一些正义凛然的正道门派,属于规模大、武力强、道德三观都良好,会当真锄强扶弱的真侠客门派的。
可在这些地方划归北阳后,这类铁骨铮铮的门派根本不可能归顺北阳。
他们要么留了一部分人迁派至大杳其他地方,要么跟北阳死磕,最终覆灭。
而在这之后发展起来的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皆是由北阳一手扶植起来的。
这些门派武力值方面确实有可观的,可……能在被划归北阳后,立马向北阳投诚的门派,还能指望对方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说服、威胁他们都不切实际,真要让他们抽不出手来帮忙抵抗,唯有让他们自顾不暇。所以……”柳舒钰说到这里一顿,招招手示意叶殊附耳倾听。
叶殊见他这动作下意识地升起了防备心。可转念想到自己与对方的武功差距,那刚起的防备心又消了。
她顺着柳舒钰的意思挪了挪位置,听完了对方在她耳旁嘀嘀咕咕说的那番悄悄话,神色接连变了几变。
“你确定当真要如此?”叶殊诧异中透着几分担忧。
“确定。你就说干不干吧。”柳舒钰坐直了身体,伸手拿起了水壶往装着茶叶的茶盏里添水,又将泡好的茶水倒入了两人的杯子里。
“干。”叶殊只是思索了片刻便给了答案,还不忘提醒道:“算算时间,修郎应该差不多发现我不在京都了。现在传出消息,七天左右他应该能到。”
“没事。反正咱们也得换个地方呆,算上赶路的时间,三天就够了。”柳舒钰胸有成竹,随手将添好茶的杯子推到了叶殊的面前。
叶殊端起杯子闻了闻,又抬眼看向了柳舒钰。见他正笑着看着自己,她抿了抿唇,又道了一句“合作愉快”,这才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叶殊离开京都的事,从始至终都没有瞒着沈修。
无论是她与沈修逛街时买的适宜远行的东西,还是沈修回京都后,御锦卫给出的“大侯爷在忙公务”的回答,皆给沈修留了足够的蛛丝马迹。
而沈修在接连两次都没能找到叶殊之后,也终于发现了叶殊不在京都的事。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就在发现这一点的隔天,他便从夏冬那里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你说什么?!殊郎被天昭教主柳舒钰抓了?!”沈修拍桌而起,反问着对面的夏冬,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追问道:“是柳舒钰胆子大到跑来大杳抓人还是叶殊胆子大到跑去北阳了?!”
“……你冷静点,让我从头跟你说好不好?”正为这事着急的夏冬按捺着急躁的心情劝说了一句,而后不等沈修应答,便一股脑儿地将事情全给说了。
“你的意思是……”听完全部的沈修那激动的情绪总算是冷静了点,还记得压低了声音才接着确认道:“魔教‘天昭’一开始其实是陛下安插在民间的暗子?现在叶殊觉得北阳的江湖门派太烦人,所以决定启用这个暗子?”
“不是头儿决定启用,是陛下决定启用。”夏冬轻声纠正了沈修的说法,才又道:“陛下这也是没办法。能在北阳的统治下发展起来的门派,想也知道定然是臣服于北阳的。若是不事先解决掉他们,到时候打起来,死的可就是万千将士了。”
已经稍稍冷静一些的沈修没有反驳夏冬这话。
他只是深呼吸了一下,才又问道:“所以,叶殊独自一人去天昭找柳舒钰的事,你、陛下、大统领三个都知道?”
“对。”夏冬点头,脸上带着愁容,道:“头儿说我们知道轻重缓急,所以她事先告诉了我们。而你的话,她没把握在行动开始前说服你同意,所以干脆等过后你自己发现。”
……所以,她果然也是知道这事儿到底有多危险的,是吧?!
沈修咬牙,忽然好想教训一下某人,好让她知道自己的错误。可实际上,他却只能先轻轻放过这一点。
“罢了,这一点等日后算账再说。现在你先跟我说说,殊郎被柳舒钰抓了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危不危险?”
沈修抛开其他直抓重点。夏冬也不废话,当即道:“在熏城!据探子来报,柳舒钰带着两个天昭教徒,驾着一辆马车在一日前到了熏城,于城南租了个院子。探子在他们搬东西的时候看到了马车里昏迷的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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