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啊香心里就有些发冷。
曾经她在后山就和啊哥一起见过一位被背到后山的老人,他饿的吃光了身边所有能吃的一切,甚至连前面的泥土也挖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那双沾满了污垢的手指正抓着一把泥土往嘴里送.....
那根本不是归入山神的怀抱!
那是被放弃!
那是.....等死!!!
当时啊香是那么想让啊香将那位老人带回竹楼,可是家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食物,所以即使心里再想也只是一种奢望。
哪怕为此他和啊哥生气了好长一段时间!
下午摘下来被切割成小片已经放在簸箕里的香蕉片已经被山风吹的收去了表面的水份。
自己很努力,所以家里整整晾晒了五六簸箕,全都铺在了竹楼的房顶上。因为竹楼下面养了一头大肥猪,那股子臭烘烘的味道她可不想有半分沾染到香蕉片上。
也许经过山风再吹一个晚上,那些香蕉片就应该有半干了吧?再等上几天,那些香蕉干就应该全干,如果不发霉的话就成了真正可以储藏的食物。
啊香坚信,这个冬天肯定会是一个暖冬,没有饥饿,也不会有老人被送去后山,而这一切都来自这个唐人少年。
可是,今晚自己......
没来由的啊香的心开始砰砰直跳。
一时间有些期待,又有些惊慌。
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少年,直到大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远她才不好意思的指了指竹楼,示意张毅上楼。
张毅根本就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
少女很美,但年纪实在是让他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对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孩下的去手?
上了竹楼。
楼上和老叟的竹楼却大有不同。
正间竹楼被隔离成了一左一右两个房间。
左边的门半掩着,依稀可以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呻吟声。
呻吟有些微弱,以至于不是周围太过安静根本就听不出来。
张毅知道,那边应该就是啊力的房间。
他被带到了右边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放眼望去,在窗户边,在门沿上....都插着一束束盛开的鲜花。
有山杜鹃,有野菊花....林林种种仿若繁星一般点缀着这个并不是很大却充满了少女气息的小屋。
啊香比划着让张毅坐在靠墙边的竹床上然后便下了竹楼。
第一次和除了自己啊爹、啊哥以外的男人同在一个房间让她脸上的红晕越发的明显。
胸前的心脏也如同小兔一般咚咚的跳个不停。
张毅就这么静静的坐在竹床上,他很享受这股难得的恬静。
也让他终于放松了下来。
可一放松就只感觉到全身的疲惫。
白天走了太多的路,以至于两只脚都有了血泡,这是他从有记忆一来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
加上一路上凸凹不平,脚板早已经完全没有半分知觉。
白天的时候还能咬牙坚持,可现在确实再也坚持不了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少女双手端着一个简易的木盆走了进来。
烟雾缭绕间木盆被她轻轻的放在了张毅脚边。
正准备脱去鞋袜的时候,张毅才发现自己的右脚已然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了,然后皮鞋被脱下,然后是袜子,紧接着就被放进了热水当中。
“啊!”
张毅一声低沉,与此同时脚也如同着电一般迅速从水里弹射而出,带起的水花顿时就溅的老高。
顿时。
张毅就听到一阵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从耳边响起。
很悦耳。
带着少女独有的味道。
语言不通并不代表着不能交流。
啊香指了指木盆里的热水,然后又用双手抱起了张毅的脚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水里。
水很烫。
但是张毅却并没有再惊慌。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脚板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经过热水的浸泡更能活血化瘀,这是小姑娘的善意他不能拒绝。
所以接下来另一只脚也被她按进了水里,直到水温渐渐变的不那么热的时候啊香才仔仔细细的帮张毅搓脚。
很细心,也很轻柔。
那一双小手就像是两团漫画轻轻的裹着一般,让张毅非常享受。
然后啊香又拿来了一根细针,小心的帮张毅挑破了血泡再用麻布将张毅的脚丫子擦干以后才缓缓出了屋。
门外响起了低声的沉吟。
紧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
然后张毅就听到啊香的声音变得开始呜咽,连带着有些颤抖。
低沉沙哑的男声的逐渐变得断断续续....毫无逻辑,仿佛开始说胡话了。
张毅完全听不懂土语但是他知道情况很不妙。
或许哪位昔日如同大山一样的汉子已经发烧,或者更加严重了。
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也许....他坚持不了几天了。
当然,篝火晚会上那把烟灰并没有任何疗效。
或者说侯海族供奉的神明放弃了那个山一样的汉子!
但是张毅并没有立刻起床,兄妹两人也许现在并不希望有人打扰,更何况是一个外人。
所以张毅现在最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做一些准备,在他看来啊香这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并不应该失去她唯一的亲人。
经过热水的浸泡,脚板已经没有先前那边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
虽然依旧难受但是已经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张毅咬着牙穿好袜子和皮鞋,没有打扰两兄妹悄悄的下了竹楼。
很意外,竹楼下一道矮小的身影立刻就跑了过来。
直到人影靠近,张毅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下午在老叟竹楼上遇见的那个半大娃子,依稀老叟还给他介绍过,这个娃子叫啊虎。
事实上张毅对啊虎非常有印象。
别看名字虎里虎气的,人却非常机灵,一上前就用比老叟更加别扭的汉语问道:“要...帮忙?”
啊虎会说一点汉语张毅并不意外。
从老叟对汉家文化的敬仰来看教授自己的孙子汉语就成了理所当然。
张毅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不远边的三七藤蔓,说道:“我要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