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从电视剧换成了电影啊,哎,当时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总觉得好心塞啊,冉江开始回忆起这部电视剧的内容来。
20世纪90年代初,东北一个工业城市,原钢厂工人陈桂林下岗后,为了维持生计,组建了一支婚丧乐队,终日奔波在婚丧嫁娶、店铺开业的营生之中。
与此之时,妻子小菊却不堪生活重负,移情别恋,跟了一个有钱的商人;之后,小菊光鲜回归,要求与丈夫陈桂林离婚,并且要求独生女陈小元的抚养权。
谁能给女儿一架钢琴成了争夺抚养权的关键所在,陈桂林希望将女儿培养成一名优秀的钢琴家。
为了得到对于女儿的抚养权,他忍受种种压力,多方筹措为女儿买钢琴的钱,在四处受挫无果的情况下,于是便决计铤而走险,和女友淑娴以及当年钢厂的好哥们夜入学校偷钢琴,然而却又被人发现被抓。
当所有的办法都失败后,桂林偶然翻到一本关于钢琴的俄国文献,于是叫上伙伴们在早已破败的厂房中开始了手工制造钢琴的征途。
最后在退役小偷,全职混混,江湖大哥,猪肉王子一群落魄兄弟的帮助下,他们造出一部“钢”的琴,一群男人为尊严而战。
哎,刚掉进改制办,就来了这么一个任务,还真挺合适的,陈桂林他们不就是这一政策的亲历者么?从他们身上肯定能看出改制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冉江做了一番准备,然后选择进入任务世界,一道白光闪过,他便从化工厂的办公室来到了东北的工厂废墟之中,变成了陈桂林。
在稀稀拉拉的雨中,他抱着手风琴,乐队其它成员吹着萨克斯,陈桂林的女朋友淑娴正在唱歌,“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这是俄罗斯民歌《三套车》,因为历史原因,俄罗斯文化在东北颇有影响,许多国有企业的工人,都会唱一些经典俄罗斯歌曲,比如《喀秋莎》,比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再比如这首《三套车》。
“停停停,这曲子听着太痛苦了!”他们表演的颇为动情,主家却不高兴了,有人赶紧跑过来阻止。
“哥,不是,俄罗斯送葬一般都吹这个!主题就是表现痛苦和悲伤啊!”冉江下意识学着电影里陈桂林的样子,点头哈腰地解释着。
今天他们是为葬礼来演奏的,在他们前面是一座临时搭建的灵堂,灵堂摆在工厂的墙边,背景是两座高耸的冷却塔,挽联上写着“沉痛悼念母亲”。
这个母亲其实是隐喻,既代表了逝者的母亲,同时也在悼念作为背景的工厂本身。
对于在工厂长大的陈桂林、淑娴等人来说,工厂就是他们的母亲,现在工厂倒了,带给他们的只有痛苦和悲伤。
“那不行,老人听着这曲子步伐得多沉重啊!”葬礼的主家说道。
“是是是!知道了,那让老人加快步伐吧,咱来个《步步高》。”乐队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于是很快就调整了曲目,换成了喜庆的《步步高》。
这同样是一个隐喻,工厂倒了,对陈桂林等人来说是悲伤的,但对另外一些人则不是,工厂倒闭对他们而言反倒是一个机会,好多人都接着这股倒闭风潮赚得盆满钵满,日子一路走高,这不就是步步高么!
旁边有个小孩在表演吐火,这似乎是在说,某些人在工厂的废墟上,日子过得是越来越红火了,两相对比,让人无言以对。
“哥几个今天辛苦了,下回有事儿我继续通知!”把葬礼伺候结束,冉江给他们发了钱,大家伙各自散去。
“找个地方喝点儿?”淑娴却没有走,她是陈桂林的女朋友,现在拿到钱了,肯定想和男朋友享受下。
“成!喝点儿就喝点。”冉江知道,别看淑娴整日里大大咧咧的,其实她现在心里也空得很。
工厂倒了,日子没了着落,精神也没了寄托,正是需要被人关心的时候,电影里陈桂林正是忽视了这些,才被隔壁老王乘虚而入。
俩人找了家烧烤摊,点了个烤鸡架,还有几串素菜,就着这点东西喝起了哈尔滨啤酒。
鸡架似乎也是在这一时期盛行于东北的,这东西在食材里显然算不得上品,肉厚的地方都被片下去单独卖了。
鸡大腿、鸡翅尖、鸡中翼、鸡胸,哪一个不是肉多汁满?但是价格贵,下岗工人消费不起,那就整点鸡架吧!
这都是肉摊上处理下来的废品,不值几个钱,但骨头也不至于被剔得很干净,多少有点肉,价格便宜还能尝到肉味,这东西实在是太适合馋肉又没啥钱的人了。
老工业基地城市里,那些开了二十来年的老字号,很多都是大下岗时代,工人们没了岗位再就业,转身开起了小吃店,他们的店多开在下岗工人聚集区,客户也多是下岗工人,于是鸡架便流行开来。
其实再早几十年,上海人也大范围吃鸡架,上海人管这个不叫鸡架,叫“鸡阔落”,“阔落”上海话的意思就是壳子;当年为啥吃这个,因为资源少,资源紧缺,家里能吃到一个鸡架就算今晚上硬菜了。
后来上海人有钱了,鸡架也就没人吃了,现如今东北人又走上了上海人的老路,开始吃起鸡架来。
俩人吨吨吨喝了好几瓶,似乎唯有喝了酒,才能让人忘记下岗之后的失落,获得暂时的放松。
酒桌上,冉江安慰了淑娴一番,最后又让老板烤了俩鸡架带回去,给各自的孩子吃。
淑娴似乎想让冉江去她那儿,冉江一时还有点不适应,便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得早点给小元带回去,冷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