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心道,可我要做的事在你们看来就是犯忌讳的啊。如今看来,这事儿保不准是要掉脑袋的。万一惹恼了康熙,一杯毒酒赐过来,再往外报个暴毙,董鄂家便是知道真相也不敢怎么样。
毕竟康熙已经大权在握了。
算了,还是先解决小哥的事儿吧,她斟酌了一下,拉着马佳氏的手真切地道:“额娘还是跟小哥说说吧,跟九爷还是适当保持些距离比较好,万一他贪心不足,贪了小哥的家财,咱们家还能跟他杠上不成?”
话音未落,头上就挨了一个爆粟:“又浑说。九阿哥最是仗义之人,怎会去贪朋友的钱财?”
最仗义的不是侠王十三吗?怎么听这意思,九阿哥也有这么个名声?方舒再次满脑袋问号,这跟她所知的历史严重不符啊。
她呐呐道:“那也别走太近啊。这些个皇子阿哥的,到时候肯定要争皇位,万一失败了,牵连咱们家怎么办?”
马佳氏奇怪地看着她:“宁宁,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竟说些胡话?“
方舒咬咬牙,决定往怪力乱神上扯,古人不是最信这个的嘛!
“额娘,女儿做了个梦。”
“嗯?梦到什么了?”
“梦到九爷站错了队,下场可凄惨了,咱们还是离他远点儿吧。”
马佳氏霍然起身,厉声喝道:“跪下。”
方舒吓了一跳,迷茫地抬头,却见刚刚还一脸温柔的马佳氏已是满脸怒容,她惊鄂不已:“额娘。”
“跪好。”
方舒只觉莫名其妙,但见马佳氏气得浑身发颤,也不好再说什么,依言跪了下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董鄂婉宁,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莫说只是一个梦,便是有天九阿哥真的落魄了,你做为嫡福晋也不该只想着独善其身啊!”马佳氏越说越气:“来时我还想着,若是你受了委屈,便是拼着被太后斥责,额娘也得找九阿哥理论理论,可到头来混帐的却是你。”
“我怎么混帐了?”方舒不服气,梗着脖子道:“他要是与我恩爱和睦,举案齐眉,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陪他去闯一闯。可他是怎么对我的?婚后两年,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他何时进过我的院落?他额娘罚我,催我生孩子的时候他可曾为我说过一句公道话。他小妾在我面前上蹿下跳的时候,他哪回帮的是我?他好时我备受冷遇不公,凭什么他落魄了却要我赔尽一生甚至我的娘家?”
她越说越委屈,体内的情绪与之强烈共鸣,几乎在瞬间,泪水便夺眶而出。
她小脸微仰,泪水却不曾因角度而止住下坠的趋势,反而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流淌,衬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越发显得凄凉,委屈得无以复加。
马佳氏的怒火几乎立刻就散尽了,一把将方舒抱进怀里:“宁宁,你是要心疼死额娘啊。”
这孩子,以往回家只会说一切都好,若不是这次爆发,她哪会知道她如珠似宝般宠大的女儿竟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虽外头有些传言,可她想着九阿哥好歹和嫡子交好,怎么可能真的冷遇女儿。
哪知道……
母女俩再次抱头痛哭。
方舒到底大病未愈,哭不多时便觉得撑不住了,眩晕感一波一波地袭来,彻底昏过去之前,她听到自己凄婉的声音:“额娘,宁宁想回家。”
这绝不是她想说的话,而是董鄂婉宁真正的心声。
手上一沉,马佳氏惊慌低头,却见女儿已是双目紧闭,昏了过去。
“来人啊,快传太医。”
胤禟无比郁闷,本以为请了岳母来,董鄂氏就该消停了。哪知母女俩关在一块儿不知说了什么,董鄂氏居然又晕了。而对自己一向甚是温和的岳母也没了好脸,确定董鄂氏暂时没什么大碍之后,就沉着脸出了宫。
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儿。
他有些忐忑,决定明儿去找哲羽探探口风,哪知当天夜里,梁九功便将他请去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