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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倒是由衷。
    这准头何止是不错啊,三支箭,平行正中靶心,均是十环,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她刚刚看了,这一排的箭筒里都是超过常规磅数的重弓,后劲很强,难度比一般的高多了。
    “你可别谦虚,庄晓电话里说了,你大学里可是箭社的。”他不由分说,把一把弓塞到她手里,又手把手给她戴上护手、护臂。
    宁嘉被赶鸭子上架,只得挽弓、射出。
    箭矢离弦,“嗖”一声划开气流,眨眼就扎入了靶子,不偏不倚,正好“啪”一声击落对面的一支。
    纪朝阳一愣,半晌,兴奋地欢呼起来。
    一旁原本兴致缺缺的程昱舟和冼文昊都看过来了,目露诧异。显然,也被她这一手惊到了。
    纪朝阳:“嘉嘉,想不到你这么厉害,细胳膊细腿的,真看不出来!”
    宁嘉不好意思地笑笑,快要扬到天上的眉毛却泄露了她的心迹,嘿嘿两声:“运气,运气。”
    纪朝阳殷勤地又递给她两支箭,宁嘉一一射出,均都击落了对面的箭矢。
    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纪朝阳兴奋的表情有些异常。打落了他的箭,这人还能这么高兴?
    直到冼文昊拿下嘴里的烟,凉凉插道:“你差不多得了,这么诓她?一会儿韩霖过来,可有你好看。”
    纪朝阳缩了缩脖子。
    宁嘉不是很明白,但也隐隐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这时,头顶传来一声轻嗤:“又不是你自己打的记录,得意什么?这比赛,不作数。”
    宁嘉下意识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二楼台上凭栏站着的两人。说话的是个轮廓硬朗的青年,他有张线条锐利的面孔,微弓着身子倚在玻璃栏杆上,斜眼望来。
    相比于这人给人的锋芒毕露的感觉,身边那位气质沉凝多了。一般情况下,和这样一个青年并立,难免会被艳压,可宁嘉看到韩霖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这种感觉。
    高鼻梁,皮肤很白,眉毛笔直修长,没有一丝杂色,和一双深潭一样的眸子一道嵌在那张明晰如玉的俊脸上,是难得干净俊美的长相。
    只是,他的眼神很淡漠,很难看出什么情绪,和他斯文沉静的外表极不相符,像散落玉盘里的一颗黑色珍珠。
    宁嘉一瞬就明白了,她破的是他的记录。
    两人不刻就走了下来。几年不见,韩霖跟印象里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宁嘉却本能地有些拘谨。
    虽然平日常有联系,但仅止于隔着屏幕聊天。
    乍然见到本人,她还是很不适应。
    不过,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在他对她展颜一笑的时候,瞬间消失了。
    “好久不见。”韩霖走过来,伸手抱了她一下。
    手微微搭了下肩膀,身体却保持着距离——一个久别重逢的亲昵、却不失礼貌的拥抱。
    “好久不见。”宁嘉也露出了笑容。
    ……
    室内热火朝天,宁嘉一个人屈膝坐在廊下,手里捧一瓶锐澳。
    “什么时候染上喝酒这坏毛病了?”身后忽的有人道,语声戏谑,像开玩笑,也像是质问。
    宁嘉回头,韩霖斜倚在她身后。
    约莫是室内有些热,他脱去了外套,白色的毛衣勾勒出健美英挺的身形。宁嘉的目光却停留在他脸上,定定看着,似乎想从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这次准备留多久?”
    他笑了笑:“不回去了。”
    宁嘉有些意外:“你不是一直致力于开拓海外的市场吗?听说这两年效果还不错。”
    “钱是赚不完的,这里才是我的根。”
    宁嘉忍不住一笑,侃他:“难得,居然能从韩公子的嘴里听到这样有人情味的话。”
    韩霖也笑了。
    小时候,宁嘉一开始是跟他不大对付的。她是典型的浪漫主义者,而他是完全的理智主义,哪怕看个电视都能吵起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回首望去,这种摩擦实在显得过于可笑。
    “你呢,现在在做什么?”韩霖问她。
    “律师。”她耸耸肩,叹了口气,“不过是最低级的那种。”
    “实习律师啊?”
    宁嘉翻了他一眼,没好气:“我有那么差?!”谦虚两句,还当真了?!
    在看到他眼底滑过的笑意时,她瞬间明白了,又被这厮给耍了。
    头顶的灯光洒下来,将他眼窝处的阴影加的更深,不笑的时候,宁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不可否认,这张面孔英俊得过分。
    有人从室内出来,跟他们搭话,不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韩霖身上:“你俩怎么躲在这儿说悄悄话啊?不进去坐坐?”
    宁嘉看她一眼,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她默默别开脸,拿起瓶子喝酒,眼角的余光扫向韩霖,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韩霖神色不变,很有风度地跟她道了谢,但是拒绝了她的邀约。那种笑容,宁嘉太熟悉了,仅止于礼节。
    从年少时开始,她就见惯了他用这种笑容搪塞那些前仆后继的女生。
    后来他们去室内打牌,四个男人凑了一桌,剩下几个坐一边,自顾自玩手机,偶尔也轮换。
    宁嘉默默坐在一边玩手机,偶尔瞥一眼场中。
    薛阳打得有点不耐烦,很明显,不热衷于此;纪朝阳兴致大,奈何水平稀烂,连连败北;只有她右手边这位韩公子,坐姿端正,洗牌的手法很利落,但始终低眉敛目,看不出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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